紫檀木架子床的双层帷帐整个晚上都垂落着。
姜鸾入帐的时候是傍晚。那时候乌金西坠, 可以看见暮色金光从窗边门缝里透进内室。
等她从昏暗朦胧的帐子里醒来,已经是半夜了。
她的睡,和裴显的睡, 产生了明显的分歧。
姜鸾理解的睡, 是‘睡一回’;裴显认为的睡, 是‘睡一夜’。
如果打个比方,就是两人同赴大宴,色香味俱全的珍馐佳肴满满当当摆了满食案,但姜鸾的胃口小,撤了看盘, 吃了两道前菜就饱了。
而裴显那边, 吃菜的动作倒是不紧不慢,胃口着实不小。从大宴最前头的看盘, 冷菜,热菜,一道道吃过去, 一直吃到了最后,山珍海味尝了个遍, 最后才餍足地停筷。
姜鸾清醒过来, 浑身像是水里捞出来的, 发尾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浑身发酸,动一动都不得劲。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搭在她的腰上,炽热的胸膛贴着她的背,她热得连鸭绒软衾被都踢了。
她装作自己还在睡,在黑暗的帐子里磨了磨细白的牙。
她把人带回来,如愿睡了他一回, 他起先也规规矩矩让她睡,但后头几回又是怎么回事。她对着大宴先动了筷子,但最后筷子拿在手里,放不下来了。
她吃撑了。
姜鸾现在不能轻易动弹,一抬手,浑身的感觉像是被车轮子压过去似的,四肢稍微动一下,就像来回转动太多次的门轴,咯吱咯吱乱响。
身后的人并未察觉她醒了。炽热的胸膛靠在她背后,右手臂环着她的腰,把她搂在怀里,左手从背后伸过来,握着她的左手。
但他握着她的手的方式,和普通握住手的方式大不相同。
他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指。
从削葱般的的指尖往下,轻缓地抚摸过每一寸柔滑的肌肤,从指尖,到指腹,手背,手背上微微陷下的几个小肉涡,像是要把她手指的长度和形状抚摸熟悉似的,一寸寸地仔细抚摸。
姜鸾怕痒,起先还强忍着,等带着薄茧的指腹摸到她食指和中指之间的敏感凹陷处时,她痒得实在受不了了,手往后微微一缩。
身后的人立时察觉到她醒了。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