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朝……
“两钱……你是说,米商官行加了两钱银子?”
听到官行不准百姓卖粮,朱明忠的语气已经变得有些恼火了。
侄子抱怨着的时候,王安东也跟着忍不住说道。
“哎哟,先生,你真以为这里是大明啊,这里是南洋,和国朝不一样的,那些个官行,行东有几个不是达官显贵,各国的大王、王臣有几个不是官行的行东,他们又岂会管那些个官行,更何况,他们是和你定合同啊,不卖给他们米粮可以,他们到时候,会告上官府,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啊,这诸夏啊……”
就在他这么叮嘱着的时候,那边有一个客人走了进来,王安东立即热情的招呼着客人,现在送上门的客人,可比往日少多了。
思绪被打断的朱明忠看着不断向自己推销着各种商品的店铺掌柜,突然对他的话产生了兴趣,便笑着问道。
尽管朱明忠一直试图用文化、经济等各方面的助力,去维持诸夏与大明之间的联系,并且试图把这一纽带永远的持续下去,但是现在,他却又有些怀疑,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
同样也会催生出歌命,就像史上任何一次起义一样。官逼民反。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对于“国货”这个词,朱明忠倒是有着极为深刻的印象,毕竟,在另一个时空中,“国货”于国人有着极为特殊的情感,曾几何时,“国货”在特殊的时代里,给国人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甚至直到二十一世纪,“国货”也因为特殊的含义而成为爱国的象征,而也正是在一代代国货制造者们的努力下,到了二十一世纪一零年代,国货真正成为了国人的骄傲。
时代的变化,总让人感叹,就像脚下的这片土地一样,在另一个时空中,这里尽管生活着数百万炎黄子孙,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这里属于另一个国家,甚至就连这里的人们,对于祖地也没有太多的感情。
王自德哼了哼。
各国国君的到来,尽管表面上看似让南天门像是过节似的,置身于一场盛会之中,但实际上,对于市场并没有丝毫的促进,非但没有让市场热闹,反倒让有些市场的生意比往日里难做许多。
“先生是从国朝过来的?是想来这里进货?米粮?果干?木材?先生,别看小号规模不大,可要是先生想要买的这些货,小人都能给您找着合适的货主,毕竟小人已经在这里做了十六年的买卖,要是您信得过在下,在下肯定能给您找到比官行价格更低的供货……”
而这个过程是怎么发生的呢?就是从他们开始压榨百姓那一天就已经注定了将来的一切。
感受着王安东语气中的无奈和不满,朱明忠的心里所感受到的更多的是愤怒。
石米七钱,尽管这些年南洋米的价格已经翻了一番有余,但即便是如此,仍然比内地米便宜一些。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世外桃源,和任何一个地方一样,但那些权贵们失去了监督,他们立即就会开始鱼肉百姓。
朱明忠略微点了点头。文化是连接大明与诸夏的纽带,只要这个纽带存在着,那么,他们永远都不会背弃母邦,对于他们来说,母邦永远都是令他们骄傲和令人向往的。
朱明忠的眉头一跳,语气中流露出一些不满。商人溢价也属于正常,但是一下加了那么多,却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但是在这个时空,怎么会有“国货”这个名词呢?
诸如此类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同样浮现出了,在另一个时空中,在抗战期间,那些前赴后继,不惜牺牲性命的华侨,对于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母邦只是一个遥远的,存在于父辈、祖辈言语中的地方,但是他们却甘愿为之牺牲一切。
“不准?难道就不可以报官吗?还有没有王法。”
这样的一声叹息之后,王安东的神情显得有些无奈。
“嘿嘿,先生,瞧您说,官行怎么可能有公允,国朝为了方面,往往都是把一国的米粮,都交给几家官行去做,可官行也是要挣钱的,开始的时候,官行为了做生意,确实也算公允,南洋各地的米商也愿意把米粮卖给他们,可是后来时间长了,这米粮几乎都由官行收购、包销以后,他们一边在这边打压粮谷的购价,一边抬高粮谷的售价,从中间赚差价,这样一来。先生,说实话,如果你绕开官行的话,一石米,最多只要五钱银子,比官行便宜两钱左右。”
“那绳子,你叔我不想用,更不想你用,知道不!”
训斥着侄子的时候,王安东语重心长地说道。
“呃,这个怎么说呢,这国货,说的就是国朝的货,南洋这边把南洋货称为土货,大明呢,是国朝,那大明的东西,自然也就是国货了。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们的文化,就是我们民族的灵魂,我们的教育机关,就是我们民族的文化堡垒。”,想到另一个时空中,马来的华侨们艰难维持着海外唯一的华语教育体系时的呐喊。
“就是不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