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这么干了,又那里会有像现在这样,成天吃不好睡不香的。”
在旗人的梦中,没有满洲的沃土、没有科尔沁草原的羊群,只有那些如狼似虎杀来的明军,顶多的还有就是在泪水中追忆着家人——他们的妻女都沦为了汉人的婢妾。
“大姐,你说,”
躺到床上,在老二端着茶水过来时,费勒达在那里叮嘱着,这个女人柜子里头还藏着件哈萨克的衣裳,只以为他不知道呢。
“老二啊,我告诉过你,这衣裳,一直得穿旗人的旗袍,就是衣柜里头,也不能放旧衣裳……”
说着小苹又看着大姐问道。
“汉人要打过来了?”
听着那哄笑着,费勒达摇头苦笑着,到最后,看着他们心里头暗自嘀咕道。
旁人的骂声立即换来众人的一阵轰堂大笑。甚至就连同店里的伙计——相貌与他们迥然不同的小伙计,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伙计早就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当年这些辫子兵杀来时,怎么杀死他的父亲,抢走他的母亲、姐妹,只是顺从的作为奴才,成日里伺候着主子们。
这边那穆的话音刚落,在附和声中,又有一阵反驳声。
这股寒流不是从北方越过阿尔泰山卷席而来的寒风,而是战争的消息。
“老爷不喜欢的可多了,他还不喜欢汉人呢,可咱们邻居有几家不是汉人?”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王家的老四,前个说她家老爷回来了,这么说,他们真的要败了?”
“老二,我告诉你,我看着了没关系,可若是别人知道了,那可不好,知道不,别不爱听我的话,我这是关心你……”
“我看,是阉了才对。”
“二姐,这几天,你出去过吗?”
突然,小苹看着大姐问道。
小苹嘲讽道。
谁又能忘记呢?
“谁让他们跑的那么快,每次还没见着汉人,自己就先逃了,也就是跟咱们有些能耐……”
“那些汉人,也是旗人。”
“现在盛京城都传遍了,听说哈密都让汉人占领了,王化行、图海见势不妙,就领兵撤了回来,一路逃了千多里,直接撤到了盛京……”
原本正缝着衣服的大姐也愣住了,她都没注意到针扎到了手指头,只是愣愣地说道。
与往常一样,小苹,那个八年前朝廷赏给的有双蓝眼睛的女人,也是家里的老三便温顺的过去搀扶着他。这丫头进来的时候,才十三,也就数她最听话。
辫子来到了草原上,然后,一切都没有了,男人们被杀死了,女人们成了辫子军的女人,不知多少倔强的女人被活活打死。
“……你不知道,那小娘们的眼睛,就像是猫似的,瞧着那是一个可怜,你猜怎么着,当时我差点心软了,心想着,要不然就留在家里吧,你猜,拉到人市上,人家出了多少银子?足足三两银子,你说我能不卖嘛!”
“二姐,你没看见,这些天,那些人成天都是惶恐不安的,甚至不少人都开始收拾行了。你知道为啥吗?”
“扯淡不是,谁说没有哈萨克人了,你家那婆娘不就是哈萨克人……”
“你是说,是,是汉地的汉人……”
终于,费勒达醉了,在他醉薰薰的摇晃着身子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媳妇——那是十几年前在河州掠来的色目媳妇,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已经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可他还是能看到她眼中看到哀怨,毕竟,她爹、娘甚至丈夫、儿子,都死在旗人的刀下,甚至就连她的女儿,也不知道嫁给谁了。
“一年杀不完,就照着十年的杀,那布哈拉人还往山里躲那,可结果怎么样?一个冬天,一场白毛雪,就冻死了几十万人,只要派大军跟着他们,像撵兔子似的撵着他们,最后不等咱们动刀,老天爷就把他们收了。”
旗人不是汉人,可有些规矩,比汉人还讲究,唯恐因为不讲究了,被人说成“蛮夷”,旗人最害怕的就是这个。甚至就连她们的名字,也起的都是汉人的名字,生怕用了蛮夷的名字,然后辱没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