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如此,这阵子高继明可的说,成日里患得患失的全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李子渊和后劲营诸将的叛出,使得高继明这个“降将”在忠义军中的地位尴尬起来,毕竟,他本就不是军门的心腹,当初的“心腹”都可以叛出忠义军,更何况是他这个降将?
不经意,甚至连高继明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的兵权就被解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晚了。
就连那兵权也被不解而解了,表面上,他现在是后军统领,可这三千后军里有两千九都不是他的人,官佐大都是从左右军以及中军中调来,至于他曾经的下属,要么被调往其它三军,要么就是调到他处。即便是兵,也大都是新募兵丁。
笑看着高继明,钱磊反问道。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有可能等到朱明忠兵败的那一天吗?
说话的时候,钱磊甚至刻意而做作的拱手抱拳,冲着清河方向道。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兵权!
“成田,其实,你心中所忧,钱某未曾不知,钱某只想说一句,又何需考虑这么多,你虽是降将,可降将又如何?只要你记住军门于我等的再造之恩,尽心办差,军门又岂会亏待于你?”
几乎自从朱明忠领兵增援国姓爷的那天起,他甚至已经做好了随准备卷着铺盖卷,从此隐姓埋名的想法,甚至那些天,成日里他的腰间都缠着一根二百两的金腰带——那是装着二十根十两金条逃命腰带,当然还随身带着五十两银锭。
感叹中,钱磊又继续说道。
感叹间,钱磊尽是一副懊恼道。
这阵子,不止一次,高继明都曾感叹着朱明忠的手腕之高明。
“是啊,军门于我等皆有再造之恩啊!”
“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
若是依着过去,没准他会想办法转身重投满清,可现在,随着他的“功绩”被传至大江南北,谁不知道他高继明是如何“大义凛然”砍了崔宗泰的脑袋,降清?估计这边刚降,那边就会被寻个由头给砍了头。
换句话来说,北伐功成了!
“成田所言极是,军门之恩唯粉身以报!”
此时的钱磊面上,尽是一种幡然醒悟的感伤。而高继明更是连忙说道。
可问题是,现在不是太平盛世,这天下未靖之时,没准他今个请求致仕,明个郑延平一败,到时候,他自己这脑袋又岂能保得住,在乱世,最关键的是兵权。
所以,他需要在言语上表明一些态度,只有如此,才能让外界知道,即便是军门走了,于军中他参军钱磊的位置仍然高于高继明。
虽说话并不是这样比对的,可钱磊这么一说,高继明多少总是心安些,不过也仅仅只是稍有安慰,毕竟,他知道,作为一个外人,想要得到信任很不容易,至于李子渊,恐怕不是军门不想杀,而不现在不能杀!
如果现在满清已平,天下已靖,没准高继明真的会自请去职,然后归隐于乡间做个足谷翁,凭着这些年捞的银子,足够挥霍一生。
大有一副,随时准备出逃的打算。
“炳奇先生所言甚是,若非军门,我等现在恐还某为虏用,做着数典忘宗之事!”
他钱磊在演,高继明同样也是演!
无论到底是什么心境,对于高继明来说,场面话他必须要说,为了生存,他当年追随过李闯,降过大明,投过满清,后来又降了朱明忠,在什么地方说什么话的道理,他又怎么可能不懂,当然,也就是在朱明忠麾下,他的人马被轻易换了个遍,看似兵强马壮了,可那都不是他的人。
但,现在又有什么办法?
“炳奇先生,继明那里敢对军门有所微词,军门对我再造之恩,在下必粉身以报,那里敢有不满?”
可随后,从南京传来的消息,却让他将那腰带一丢,换上了孔明帽,甚至还有鹅毛扇,在常州充当起了军师来,大有一副本人是军门之军师的派头。
以我的功劳,至少可以放上一方知府吧,是淮安?还是扬州?不行,淮安府治山阳离清河太近,要不就是扬州吧。
毕竟,他是降将!
手摇鹅毛扇,钱磊颇是感叹地说道。
“若非是军门当初搭救,不定现在钱某还身在虏营,还做着助纣为虐之事,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船越是往北,高继明便越是担心,毕竟,谁知道,到了清河之后,朱军门会怎么待他这个外人。
由数百艘单帆舢板组成的船队,浩浩荡荡的于大运河上航行着,这只船队上除去飘扬着“明”字官旗之外,还有“忠义”以及“朱”,两面大旗。这便是从江阴开来的忠义军后营以及后备营兵佐,三百艘舢板上,足足坐着七千余人,这忠义军最后的主力,除了留守于常州等城的不到五千人马之外,这一次北上,忠义军可谓是倾其全部人马。
见高继明正欲开口说话,钱磊便说道。
这才是他钱磊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