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的钱谦益一边与柳如是分享着这一喜讯,一边激动地说道。
扬州、淮安的接连克复,不知让多少以遗民自居的人们为之流下激动的泪水,便是寻常妇人,也是纷纷言道着老天保佑。而在南京的街上,更是随处可以听闻众人在那里言道着道听途说的江北大捷的消息。甚至百姓们每每见到穿着官衣的官员时,总会拉住他,以询问与江北有关的消息。然后总是会为江北的消息而赞叹着,更是不断的在嘴里赞扬着忠义军的骁勇善战。
今个在听说了朱明忠于江北的大捷后,满面笑靥的她立即来到了佛堂中为其祈祷着,直到现在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夫人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别说是普通官员,即便是穿着二品大红官袍的钱谦益,这一路上也不知被人拦过多少次,当然,每一次,他都会如实的告诉众人与江北有关的消息,更不住出言称赞着朱明忠麾下的悍勇。
“啊,负伤百处,那,那可如何是好……”
听着丫环的话,钱谦益便直接朝着后宅佛堂走去。
“夫人、夫人,大喜啊、大喜啊……”
当然,其间更是带着一些期待。期待着大明能够多几位像朱明忠一样的将领。而在这个时候,钱谦益,自然不会忘记他的另一个学生,当然,也不过仅仅只是偶尔为其说上几句话,毕竟现在李子渊还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军攻。
“老爷,夫人正在佛堂,”
钱谦益边喊,边往佛堂走着,待到门边时,只见柳如是已经从佛堂走出,两人差点撞上,连忙扶住钱谦益,柳如是笑道。
“小儿,若不杀你,老夫焉能为人!”
带着些许埋怨的话语,从柳如是的口中道出时,看着她那副模样,钱谦益的心底冷笑一声。
在魏耕激动的道出最后一句话时,旁边几人无不是为这句话所感,柳如是更是目中含泪,连连忙说道。
不杀你,焉能泄老夫之恨!
“书生杀人不用刀……”
男儿尚不能全义,又如何要女人守节?
一杯酒下肚时,看着柳如是那满面的欢喜模样,钱谦益的心底另一个念头却在那翻滚着。
“你这贱妇,当真是……婊子无情!”
尤其是钱谦益很清楚自己的那个学生的脾气,他对朱明忠是欣赏多过恼怒,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能够借刀杀人?
想到常熟之后,柳如是每日近身相随,尽管其年龄远长于朱明忠,但其相貌却仍似二十几许人儿,像朱明忠那行的行伍陋夫,正如饿狼一般,又岂会放过夫人!甚至就是夫人那里……
每每想及此,钱谦益便只觉一阵心恼,却只能装作不知,毕竟,当年清虏南下之时,他未能成全柳如是殉国的要求。
在众人的出言称赞中,心知夫人此举只为朱明忠扬名的钱谦益那苍老的脸上闪动着笑容,那看似涣散的目中闪过一道厉色,随后端起酒杯道。
钱谦益的欢喜模样落在柳如是的目中,只把她心里的欢喜也勾了起来的,她连连说道。
看似的随口安慰,实则不过是一句飘没了朱明忠的身先士卒。而魏耕只以为其是为了安抚柳如是,便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
而在众人对朱明忠的赞扬之中,钱谦益的脑海中却在那里不断的考虑着一个问题,如何解决这个人,尤其是在他现在为国立下这样的大功之后,怎么样才能够杀死此人?
对于钱谦益来说,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原本想与柳如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垆”,美酒、文章配以美人,如此放松一番的他,却等同于折磨,尽管内心恨不得嗜其骨,但是表面上,他却不得不能魏耕等人,在那里诗书文章,为江北祝捷,更是出言称赞着朱明忠的悍勇,当然更多的则是对其忠义之名的赞叹。
江北大捷!
毕竟他钱谦益是士林的领袖,是处事公允之人。至于是或不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要让外界以为他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