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着的一切,像是突然按下了开关,一齐都涌了出来。她的笑她的香气,她说话时轻缓的调子,她依偎在身边柔软的身体,还有无数个迷乱的夜里,她萦绕在耳边,断续的呼吸。
沉浮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怔仲之间,忽地听见庭中此起彼伏的惊叫,余光里瞥见一条火线拖着弯曲的轨迹向跟前冲来。
是一枚地老鼠,小厮们放了几个取乐,不想这一枚偏了方向,直直向她裙下冲来,沉浮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前挡住姜知意,身体趴伏着,又拿捏着力度不要碰到她,低头时看见那带着火花的闪光月越来越近,沉浮重重一脚踩下去。
靴底有硝烟的气味,火光明灭,灰色的烟雾腾起来,怕呛到她,沉浮伸了手,虚虚笼在她鼻尖:“呛人,你躲着点。”
指腹离她分明还有距离,心底却已经骚动起来,仿佛触到了她柔腻光滑的肌肤。
离得很近,庭中挂满了各色彩灯,头顶上又有烟花,是以姜知意清楚地看见了他的脸。浓眉重睫,双瞳深黑,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容颜,但从前那种淡漠厌倦的神色不见了,他带着恍惚带着热切,又极力克制着,一只手紧紧扣着椅背,能看见苍白的皮肤上分外明显的青色血管。
姜知意感觉到他暖热的身体,撑着椅背遮住她,暖热的手,笼在她鼻子跟前,烘得她脸颊都觉得热,他的呼吸也是暖的,说话时有淡淡的白雾呼出来,近在咫尺,又飘忽迷离。
原来他,也并不只会冷淡。他也会改变吧。姜知意觉得局促,连忙向后让了让:“没事。”
地老鼠在脚下彻底熄灭,沉浮维持着原有的姿势又守了一会儿,听见边上林凝咳了一声,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分开。有些紧张,有些不自在,低头捡起那枚地老鼠丢在边上。
没有人再说话,只有烟花爆竹一声接着一声炸响,间或有极远的说笑声,是门外大街上夜游嬉戏的人群。
夜色更深了,冷气寒浸浸地泛上来,沉浮看见角落里结起白色的霜花,连忙帮她拢了拢蔽膝:“外头冷,进屋去吧。”
爆竹声喧闹着,说话的声音依旧听不真切,姜知意不自觉地向前倾着身,看见沉浮腰弯得很低,凑上来在耳边:“回屋里吧,外头冷。”
呼吸拂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