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桑的人生骤变,来自于高二那年的寒假。
池桑先是在睡梦中,恍惚感觉到了震动,如地表晃动般,像是地震。
接着突兀而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了床上熟睡的少女,鸦羽的睫毛轻颤,随后接通电话。
随着那边愈来愈吵闹的声音,加之铁具摩擦,车轱辘的声响,以及消防员一声声的指挥声,在脑海中不断放大,最后炸裂成花。
“桑桑,快来人民医院,你爸爸实验室发生爆炸,可能不行了!”
电话那边只留下一句话,池桑手臂一软,总觉得自己在做梦一般,先是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刺痛感袭来,才匆忙趿拉上拖鞋。
她几乎是飞奔下楼的,没带家钥匙,没穿外套,只捏着那只手机。
爸爸…爸爸…
喉咙哽咽,匆匆忙忙的伸手拦车,可路上车辆很少,偶有几量也是私家车,根本不会给看上去像疯子似的少女停车。
她沿着马路边向人民医院的方向跑。
冷风刺骨,耳边只有嗖嗖的风吹枯枝的声响,和自己剧烈运动后上气不接下气的沉重呼吸声。
电话再次响起,她接通,张了张干涩的唇,哽咽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甚至连一句“喂”,也说不出口。
那边沉默两秒,先是下意识的叹了口气,遂又道:“桑桑…你父亲已经死亡了,我刚刚搞错了…你…一会有车来接你…你在家等着就好!”
挂断于伯伯电话,池桑不知是什么心情,只觉得身体被抽空了灵魂,瘫靠在一棵满是沟壑的树干上。
她垂着头,天空下起雪来,寒冷劈天盖地的侵蚀着她瘦弱的躯体,背后是冰冷的树木。
池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假的…都是假的…
怎么搞错了?我可以一直跑下去的,可以赶到医院的,而不是殡仪馆。
池桑不知站了多久,身体冻僵了被一辆车接走,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哭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车。
一直到殡仪馆,看到不成人形的父亲,她才知道,什么叫四肢百骸,什么叫溃不成军。
池子洲所任职的实验室发生了爆炸,而那一天,池子洲不当班,他是发现数据有误,特意赶过去的,刚刚赶到中心地带,便发生了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