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呀，出去啊，难道你想要她受更多罪吗？”老太太端着面盆出现在凤九黎床沿，她一手摸索了下床沿的高度和幅度，一手去按摸地面。
她先是认认真真把想要放东西的地面抚摸了一圈，确认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才把面盆放了下去。面盆底部着地的时候，她发觉依旧没有听见关门声，随即抬头。
“小伙子，难道你想亲自动手替你女朋友洗吗？”
声音嘶哑，依旧带着几分倦怠和慵懒，听在段瑞景耳朵里却是显得益发的奇异和古怪。段瑞景歪着脖子想了一会儿，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他说了声抱歉，而后倒退着离开，出门的时候随手把门给关了起来。
他转身要走，却是在一只脚已经跨出去的时候又缩了回来。
他半蹲在门前，先是小声地屏住呼吸偷听里面的动静。
听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声音发出来，他才双手摁住膝盖关节站了起来。
他双手扒住门板的边缘，透过门框上的缝隙往里面去看。这一看，他发现屋子里的布局几乎是肉眼便可以窥视清晰。他往后缩了缩身子，盯着木门上镂空了的花纹发呆。
他有点儿担忧，平日里自己这样跟媳妇儿睡在里面，不知可否有一些心胸不正的人偷看过。这样的想法一溜出，他自己都震惊了。
他先是用力咽了口吐沫，而后呆呆地盯着镂空木花纹。要是真的……又会是有谁来偷看呢？整个院子门被反锁，院子里又四处都有监控，敢在深夜前来的，除了……
“段瑞景，你把人当成什么了？”段瑞景张嘴咬了自己下嘴唇一下，暗地里啜骂自己思想龌龊，怎么能够把孙悟饭想成那样的人。
一面，他到底还有多少有点儿担心，寻思着为了安全和个人隐私考虑，晚点的时候也要把这门框上搞点儿什么遮挡物才好。
重新调整好情绪和呼吸，他复又双手扒住门框，透过镂空雕饰木纹去看房间里的情景。他发现老太太在自己左思右想的时候，依旧蹲在那里。
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整个人背对着他蹲在那。他有些奇怪，视线便忍不住从她身上转移了去看房间里其他的景色。
房间里跟自己离开时候的情景差不多，除去屋子里的灯被人为地拉开了大灯。
等等……白皙的耳环孔，开了的房间灯光，一颗颗滚动着的汗珠……要是年迈的人，不应该在他身上还没有出一丁点儿汗水的时候，她汗流浃背才是啊！
段瑞景双手猛地用力扒住门框外檐，双眸刷一下转移回老太太身上。他盯着对方的后背，担心机警地人能够感受到自己实现的注意，他刻意把眼神打散了去看。
他双眸向着两侧弯曲，但注意力却是一直停留在老太太后背上。他发现，老太太又在那里狠蹲了一会儿，而后开始挣扎着端着面盆往起来站。
老太太徐徐转身，面目上哪里还像刚刚那样的呆滞、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呢？她双眸丝毫不见适才分散，无神的样子，猫咪似的眸子正在白芷灯下闪烁着奇怪的光彩。
她端着盆，很快地出现在八仙桌前面。先是变魔术似的，从随身的衣物里掏出一枚表面飞龙走凤，把子的尾巴尖位置有镶嵌着一颗红色砖石的匕首。
她将右手腕上的衣袖撸起来，将匕首在手腕口轻轻一划。立即有猩红的鲜血顺着肌肤往外肆意。
她先是小声抽噎了一下，而后强忍着疼痛，把手腕对准了还冒着氤氲热气的面盆。
段瑞景觉得十分奇怪，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他强忍几欲推门而进的念想，紧咬了牙齿趴在门外面朝房间里面看。
他注意到，之前还仅仅是有少数热气的面盆，此时却是因为手腕血的滴入，忽然就像是被人为煮沸了似的不断地有越来越多大烟雾往高处肆意，飘散着。
段瑞景觉得惊奇极了，怎么水放在那里不是越来越冷，还越来越滚热了的。
“……”却也在水沸腾了的时候，他发现老太太竟然手臂在脸上轻轻一擦，而后一张精致到丝毫不比凤九黎落差多少的面庞出现在他瞳孔里。
他猛地想起有汗珠顺着脸颊滚落的时候，他为什么会觉得那些汗珠就像是水珠顺着玻璃镜面快速度下冲的感觉呢，原来是这张面皮根本就是假的缘故。
这样一来，似乎也能够瞬间解释，为什么大冬天的室内，在没有任何取暖设施存在的前提下，她会满脸汗水流淌的那么肆无忌惮了。
“妈的，热死老娘了！”段瑞景强忍踹门的冲动，看着一个长着十五六岁娃娃脸的可爱女孩子，边从嘴巴里爆着粗话，边从面盆里把毛巾取出来，向着床铺走去。
他注意到，女孩子的身上依旧是穿着老太太适才那些衣物，只是在她的左右肩膀和后背上，却是不知什么时候落上了好几个巴掌大的血红色蜘蛛。
书上说，越是毒性剧烈的蜘蛛，颜色也越是鲜艳。段瑞景有点儿琢磨不透孙悟饭是否知道这女孩子易容的事情，更不懂女孩子如此精心易容，居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