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太谦和地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能省则省吧。倒是李大奶奶是个福气的,听说李大老爷做生意赚了大钱,那银子可是堆得海了去,那就随便怎么花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何苦再与咱们在此穷挤?”
大周朝商人地位低贱,虽然银子多得花不完,但却受人岐视。而一些真正的贵族,以诗书传家,身份是尊贵了,但在银钱方面,却是比较羞涩的。所以这些有钱却低贱的商人与高贵却没钱的读书人是总也合不来的。
李大奶奶本人也是官家千金,公公也是官身,只是自己丈夫仕途失利,这才转战经商,最恨的就是被指商户身份,心里不爽,声音略有些尖利,“张太太这话可就过了,既然人家定下了规矩,咱们看病就是有求于人家,理当遵守了。到底前两日知州府的杜家的下场还在那摆着呢,我可不敢去出这个头。”
一听说知州杜家的下场,一干自觉体面的妇人不吱声了,在群贵太太心中,知州确实只是个五品小官儿,在金陵地界根本连号儿都排不上。可人家有个贵人娘娘呀,听说还挺得皇帝宠爱,有了这层关系,人家在金陵城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而这杜家也自恃身份,死活要王锦绣上门看病,被拒后就语出威胁,被一个京里来的大人物当场搁了狠话,这才几天呀,杜家就垮台了,那杜文康不但被免职,被贬为庶人不说,还被罚没大半家产,只留下一幢空荡荡的老宅,而杜家在宫里的贵人娘娘听说以涉释谋害太子的名由,被皇后怒贬三级,从堂堂昭仪娘娘被降为贵人,连封号都被没收,甚至侍寝的绿头牌都被敬事房撤下,杜贵人连侍寝的资格都没了,又迁到离后宫偏远的永巷里,这辈子也很难再见到皇帝了。杜家贵人娘娘在后宫中失势,这杜家也算是彻底失势了。
杜家失势,对这些太太们释放出几个信号,一是王锦绣的病人中,也有非富即贵的人物,并且在京里极有势力的。二是王锦绣有强硬的靠山,她们再是仗着这么点权势在人家跟前耀武扬威,也只有自取其辱的份。三是前阵子那帮要王锦绣上门看病不成就语出威胁的几户人家,听说最近也受到了来自于上峰或多或少的挤兑与警告,这阵子听说极其安份。在官场上混得好的都是人精似的人物,哪会看不出人家王锦绣是有靠山有后台的,所以谁还敢仗着自己这么点背景就敢对人家熙指气使?
当然,这事儿锦绣并不清楚的,她只觉得最近看病的贵妇人们,态度全都变得随和起来,这让她颇是欣慰,认为这才是真正的贵族,平易近人,态度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