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高二转学来报道的那天,早读还没下课,带他班入学的是蒋主任,他办好东西从教师办公室出来,路过年级教室,放眼过去,每个学生都在埋头看书,学校那两天正在开学考,是以学习氛围很浓。
他的班级被安排在高二九班,王鸿辉当时还在教室里嘱咐考试注意事项,高二年段的教室办公室在四楼,九班却在五楼,当他从楼道走到五楼的时候听到一道清浅软糯的女声。
“同学,你这样不行,还是去医院吧。”
等他从楼道拐出来的时候,跃入眼帘的是单薄纤细的背影。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扎着中规中矩的马尾辫,细软如墨的黑发全落在右边的肩头,女生歪着脑袋,露出一节线条流畅的白皙侧颈。
女生正扶着身边的男同学,一手的手背搭在男生额上试探体温,嘴里自言自语地念着:“好像也没发烧……”
那个男同学看上去瘦瘦弱弱,脚步发虚,咬牙硬撑:“我没事。”
“真没事?我看你冷汗直冒,脸色也不太好。”
“没、没事,今天还有考试,我,我不去……”男生话还没说完又闷哼一声,整个人弯下腰来,似疼得受不了了。
“你这样不行啊,我还是去叫老师来处理吧。”
男生脸色都发白了,捂着肚子的手一把将人抓住,很坚决:“不用!”
‘不用’二字才说完,男生眼眶涌起一层水雾,大概是疼得受不了了,眼泪瞬间就往下掉。
沈安见情况不对,正打算跨步上前看看,还没等人过去,林知念直接俯在男生前面,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把人架了起来。
沈安往前的脚步一时之间顿住了。
他下意识的想着:力气不小。
按理说这种事应该由男生来,但他还没上前开口,林知念已经架着人不顾对方红着脸强烈的反抗,直接往教室里跑去,结果刚到走廊拐角,就被出来接新生的王鸿辉撞见了。
王鸿辉一见这情形还以为是学生谈恋爱,正要训斥一顿,看见男生泛白的脸色和痛苦的神情,当即吓得不行,赶紧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事后沈安才知道,那个男生急性阑尾炎,在医院住了七天,错过了开学考。
二人从张奶奶家出来后,林知念眼睁睁的看着沈安走到对门的房间,神色平淡地开锁进门,一气呵成。
她眨眨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跟沈安,居然是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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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人如其名,但苏软是个硬茬,她偏不。
在苏软二十六岁发现老公外头还包养着个小三后,她带着年仅三岁的小林知念毅然决然地离婚了,至此演绎了她铁骨铮铮的一生。
许是受了翁美玉的感染。
林知念做梦了,潜意识里她很清楚这只是个梦,但就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画面里是熟悉的大房子,冷色调的灯光,今天是苏软生日,她打着越洋电话,问候那位远赴他国出差的母上大人。
“苏姐是个大忙人,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那头心虚的传来不确定的语调:“开家长会?”
林知念冷呵一声。
苏软及时更正:“我知道了,今天高考!害,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忘记呢,宝贝加油,妈妈相信你能考个好成绩,为母争光,你是最棒的!”
“醒醒吧,我今年——高、二。”
电话那头语噎了几秒,然后战战兢兢地问:“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今天你生日,苏姐,能长点心吗?”要不是对方看不见,林知念能翻一个大白眼。
苏软闻言松了一口气:“以后这话直说,不然我会有渣男忘记彼此纪念日的愧疚感。”
林知念:“……”
“出差之前不是说能赶回来的吗?我蛋糕和礼物都买好了,就等寿星大驾光临。”
“那个,小宝贝啊,妈妈这边有个合作临时出了点问题,蛋糕你先替妈妈吃着,回头咱母女再补过一个。”
苏软自从离婚后就一直没再嫁,哪怕身边追求者无数,也从未再动过一次凡心,十几年来,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要养家糊口培养女儿,又要忙四处奔波忙于工作,生生把自己逼成了女强人。
“谁跟你母女啊?你今天要是不抽空出去吃个蛋糕,咱们俩恩断义绝,姐妹都没得做,别说母女了。”
那头的苏软做小伏低,连连称是。
事后还拍了张自己吃蛋糕的图片,以供林知念查岗。
林知念很满意,放过了养鸽专业户苏软。
清晨,太阳的光线打在窗帘上,幽闭的小房间里透出晕色的光亮。
六点二十分的时候,林知念醒了。
她已经很久没梦见过苏软了,以至于睁眼的时候眼珠子都是雾蒙蒙的,湿气氤氲。
——想哭。
这是她醒后的第一个念头,她沉了口气,硬生生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