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晓奕的家离开，卫景堂去了医院。不是爷爷所在的医院，而是另一家称得上老旧的公立医院。
他来到医院后，轻车熟路地去了住院部，在某间拥挤的八人病房前停下脚步。推开病房门，他看到靠窗的病床上，有位六十岁上下的老者，睡得正沉。
卫景堂轻手轻脚地拿了张凳子，坐在老者的病床边。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像是在等什么人。
时间虽然尚早，但天已经有些暗了。卫景堂坐在病床边，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树只剩下苍白的枝干，偶尔一阵寒风吹来，连那光秃秃的树都要抖上一抖。
他看得出神，忽然听见有人轻声唤着“卫总”。回头一看，他等的人到了。
“卫总您什么时候来的？我去买了点粥，所以到得有点晚了。”
说话的是一位温婉的女人，她穿着朴素但得体的风衣，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还保留着年轻人的活力，只是眼眶无力地消陷，看起来有些疲惫。
她是卫景堂自己的公司的秘书，名叫于佳。病床上睡着的人，是她的爸爸。
“哈，我也刚到……”卫景堂揉了揉眼睛，他盯着窗外出神，这会儿才感到有些酸胀：“叔叔的病怎么样了？”
于佳微笑，轻轻地说道：“我们出去说吧。趁爸爸还没醒，我请您喝杯咖啡怎么样？”
卫景堂自嘲地笑了笑，他竟然忘了，不当着病人的面谈论他的病情，这是对病人应有的尊重。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
于佳买了咖啡，两人打算在医院的后花园里散散步。
“叔叔的病……”
“还在等□□，不过我不抱太大希望了。”
于佳用双手捧着咖啡，用咖啡的温度暖着自己冰凉的手。
“抱歉……”卫景堂有些后悔，或许不该问这个。
“没关系，”于佳笑了：“已经拖了这么久了，我们每天都在告别，如果哪天爸爸终于解脱了，我也没什么遗憾。”
“如果经济上有难处，随时告诉我，”卫景堂微笑地看着于佳：“老规矩，算我借你的。”
于佳笑得有些拘谨：“谢谢你，卫总。爸爸能活到现在，多亏了您，我一直都很感激……”
“好了，别这么说。我们认识有七年了吧！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在读大学。那会儿我也刚开始创业，找了一帮‘心怀大志’的毛头小子，结果后来一路坚持下来的只有你。”
“是啊，想想那会儿，现在真觉得自己老了。”说起当年的事，于佳也笑了起来。
两人在小径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傍晚的花园里偶有出来遛弯儿的病人从他们面前经过。
“你应该知道吧？我其实一直希望你能接手公司。等叔叔的□□找到了，你愿意考虑吗？”
“卫总，我知道您的想法，坦白说，我对接手公司很感兴趣，也有信心替您把公司管好。”于佳扭过头，看着卫景堂：“但是我现在不能给您任何承诺。”
“哈哈，我理解，我也没有强求的意思。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卫景堂说着，喝了一口咖啡。
“您今天来找我不会就为了说这个吧？”于佳笑道。
“我来看叔叔的，谁说是来找你的！”
“看病人不用买花吗？”于佳拿他打趣。
“……好吧，其实的确有事想找你帮忙。”卫景堂笑了笑：“你还记得龙云峰吗？之前带他去过公司，就是在我沙发上睡觉的那个。”
“卫总，你说实话，那位龙先生是你什么人？”于佳的脸上写满了八卦：“他是你的恋人吧！”
“……”
“是吗是吗？”
卫景堂越是不说话，于佳就越来劲了！
“你……你这个想法，很，很大胆……”卫景堂赶紧抿了口咖啡压惊。
“所以呢？是吗？”
看样子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于佳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是。”
“哈哈！我就知道！卫总你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于佳开心地笑了起来。
“看起来，我喜欢同性这件事，你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啊。”卫景堂有些尴尬了。
“这有什么，地球上至少130种脊椎动物都有同性之间‘在一起’的现象，唯独人类觉得不正常。在我看来，喜欢是两个灵魂之间的事，对方刚好是同性，虽说几率小，但不管是什么样的爱情，都是值得祝福的！”
于佳一本正经地说着，卫景堂却不吃这套。
“难道不是因为你是个‘腐女’？”卫景堂看穿一切地笑笑，又抿了一口咖啡。
“额……也是，哈哈哈！”
天色已经擦黑了，于佳该回病房照顾爸爸了。
“卫总，你要我帮忙做什么？”
“……帮我送个礼物。”
第二天下午，临下班的时候，于佳抱了个不小的纸箱，来到了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