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跟一般的男人不一样,我可能无法跟任何女人结婚,也不会去生育自己的孩子,你跟爸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留宿在本家的晚上,卫景堂决定把自己和龙云峰的事告诉妈妈。可刚问完,卫景堂就后悔了。因为妈妈听了他的话后,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立马变成了强忍眼泪但还要坚强地安慰儿子的表情!
“儿子,不管你生了什么病,我跟你爸都会想办法把你治好,你放心……”.
“妈!别说了……”卫景堂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小堂……”
“妈!你理解错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双手扶住妈妈的肩膀,想阻止她再猜下去。
“你没有生病?那难道是…那个功能…有障碍?”
“啊…头疼……”卫景堂松开妈妈的肩膀,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还头疼?!儿子,你到底怎么了,明天跟妈去医院看看吧好吗?”妈妈说着说着就更担心了。
卫景堂简直哭笑不得。他原本想先稍加试探,再找一个妈妈容易接受的方式说出来,可现在看来,不能再试探了!因为事情马上就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妈!你听我说,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卫景堂努力捋了捋思路:“就是……我确实有了交往的对象,不过……他是个男人。”
“什么?!男人?”妈妈被卫景堂的话惊得张大了眼睛。
“是,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所以我可能无法像你们期望的那样,结婚生子。”
“小堂啊,你是认真的吗?男人跟男人怎么能……”
“妈,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他这个人,所以不在意他是男是女。反而是他,他能够接受我也是个男人,我甚至很感激。遇到他之后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好像我之前的三十几年从来没有真正活过一样。我很清楚,他就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卫景堂此刻的眼神温柔且坚定。可妈妈的眼睛却红了。
“这件事,先不要让你爸爸和爷爷知道。你早点休息吧,让我好好想想……”
妈妈说完,便从卫景堂的房间里走了出来。那天晚上,妈妈一个人躲在阁楼里哭了很久,直到爸爸找到了她。
整整一夜,妈妈都在回忆着自己唯一的儿子成长过程中的每一个身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竟让儿子如此“与众不同”?!难道是成长的过程太辛苦,或是这些年爷爷安排的相亲让他反感,所以故意用这样的事来反抗?可是儿子对她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她看不出丝毫赌气或激动的情绪。她不敢相信,他是认真的,他竟然真的爱上了一个男人!.
入夜时分,卫景堂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一闭上眼睛,他的眼前就一直回放着妈妈走出房间时怅然若失的背影。或许在妈妈的心里,她已经失去自己这唯一的儿子了吧。如果爸爸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觉得恶心,他甚至已经能想象到爸爸对自己这个同性恋儿子的厌弃。爷爷年纪大了,恐怕更加难以接受……
卫景堂无法再继续呆在这个家了。他从未想过,这里的一桌一椅、一床一被,有一天会成为令他窒息的牢笼。
夜深了,卫景堂轻轻地去了车库。安静的院子里亮起两束失落的车前灯,而后又隐隐传来车子发动的颤抖声,像是在无措又自责的哽咽着。他想,就懦弱这一次吧,在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实在无法坚强。
此时的龙云峰早已进入了梦乡,临睡时还想着,白天爬山废了太多力气,明天只看着卫景堂打球便好。朦胧中被手机的来电吵醒,他不情愿地眯缝着眼看了看手机屏幕,一见是卫景堂打来的,睡意瞬间消了一半。
“堂哥?”
他们这样的年纪,彻夜闲聊这种事早就不觉得浪漫。卫景堂这么晚打来电话还是头一次,龙云峰有些担心,这家伙难道出了什么事?
“小峰……给我开门……你把密码换了……”
电话里是卫景堂疲惫的声音。龙云峰把手机往床上一扔,立马翻下床往门口奔去。
“堂哥,你怎么……”
门开了,卫景堂终于见到了龙云峰。他的下巴轻轻抖动了两下,还未等门里的人把话说完,他就崩塌了一般扑向了他。卫景堂把龙云峰紧紧拥在怀里,已经不记得一路上是如何撑过来的,大概就是想着这个怀抱,才撑过来的吧。
“我跟我妈说了……”
龙云峰感觉到,深深拥着自己的这副身躯,竟隐隐地颤抖起来。
原来他向妈妈出柜了。原来这个男人这样爱自己,他在努力给自己一个可以指望的未来。可自己也是个男人,大概他的家里并不同意吧。这不是当然的吗?!
龙云峰曾因卫景堂满心的责任而心动,可现在,他宁愿这个男人是个混蛋。又或许,他更该希望自己生来就是个女人,这样他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
“乖,我在。”龙云峰拍着卫景堂的背,轻轻地安抚着他。
过了一会儿,卫景堂似乎平静下来了。他松开了抱着龙云峰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