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纸张已然泛黄到发霉,有一些甚至经不起手指的触碰,便因为发脆而裂开了。
这些事和这些纸一道,至少也有个十余年了。
“前□□。”李慕先出声道。
徐芊芊点点头,时间对上了。十年前,先帝还在,储君也还是前废太子,是大了原主李慕十几岁二哥,前太子被废,就是因为勾结他国,这才让继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扶持自己名下的六皇子当上了太子,再到新皇继位。
“难不成陆贺两家的仇...不仅仅是因为小辈争端?”徐芊芊觉得不对劲,提出猜想:“难不成是陆家知道了贺家卖国的事情...劝阻无效所以烧了这个联络点以示警告?”
李慕摇摇头:“难说。”
徐芊芊举着灯火查看着,忽然发现一处地方不对劲,满室灰尘的情况下,某个书架上的一格,却是干干净净,上面摆着一个红漆木的盒子,格外显眼。
她身量不够,就拍了拍李慕:“把拿个拿下来看看。”
那个盒子也是崭新的,拿下来只带了些粘上的其他灰尘。没有上锁。
侍卫长为防里面有毒气,让两人到了边上去,用袖子捂着口鼻,开了箱子。
里面也是一摞纸,估摸是信件,同那些年岁染黄的旧纸不同,这些纸张雪白雪白的,看纸质,价格可能还不低,徐芊芊拿起最上面的那张,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松墨香气。
上面是清俊秀逸的行楷,字字句句,皆是新添。
开头是:
陛下亲启。
若说满屋的旧物能勾勒出十年前贺府猖狂得势,通敌卖国的模样,新的这些墨迹,就接续其后,一桩桩一件件地道尽了贺家十余年来,乃至近日的所有罪行,结党营私,贪污腐败,欺行霸市...桩桩具体,并且都附带了可以取证之处。
徐芊芊惊了,李慕也看傻了。
这是什么胤朝活雷锋?打虎小能手?!
满满一箱子的纸,落在徐芊芊和李慕眼里,全部浓缩成了一行字。
替□□道,为民除害。
堪称大公无私。
现代来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徐芊芊和李慕,仿佛看到了在这个万恶的封建主义社会下,正道的光。
李慕下令加了人手,让人把贺府这个废弃的别院守得严严实实的,又把暗室里面所有的贺府证据全部带走,全部保密。
出了暗道和屋子,徐芊芊和李慕迈出房门,外面夜幕高悬,月色很是清冷,有夜风拂过,徐芊芊拨了拨凌乱的发丝,看了一眼身边人。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似曾相识。
正当她觉得奇怪,她忽然侧首,借着月色,瞧见了那夜初遇贺兰婉时,因关注屋里人,而忽视的东西。
那天他们找到贺兰婉这个屋子,是靠隔壁的声响发现的。
这个屋子下有暗道密室,所以本身建得十分隐蔽,如果不是隔壁的一声破裂声划破了夜中寂静,他们是大概率不可能找到的。
当时见着亮光,见着屋内贺兰婉的身影,只当是贺小姐自己打碎了什么杯盏之类。
此刻,月色明朗之下,屋边角落处,几块破碎的,雪白为底,花纹缭绕的白瓷片,折射着淡淡的光晕,与周遭的焦色,格格不入。
徐芊芊用帕子把那些小碎片包了起来,揣进了怀里。
回程时,半道上,有李慕的心腹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李慕撩开帘子,问:“如何?”
那人穿着大气儿,道:“陛下,陆府管事在牢中自尽了。”
李慕面色一沉,思量片刻,道:“给朕查,他的平日里的一切来往,账户开支,所有细枝末节,能涉及到的,都给朕查一遍。”
李慕和徐芊芊基本已经能确定了,陆家被指控的那些事情,都在贺家自身的罪证里能找到,多半是由贺家栽赃的,但那些指控陆家的罪证既然印章什么的确实真实,那么久只有可能是陆家本身出了内鬼。
就是这个管事。
徐芊芊道:“大约是他偷了陆候的信物印章...或者是本身作为府上总管,就管着一些印章。”
李慕接着她话道:“是,去青楼估计也是去和狄国还有贺家传信的,亏我还真以为这厮老当益壮。”
说着说着,由这个“老当益壮”,李慕又想起来醉仙楼,想起来了那个花魁,想起来了花魁房中....他咳了两声,面上一红,燥热又起,连忙别过头去撩起帘子看窗外。
徐芊芊看他探了个头吹夜风,问道:“...你又觉得天热了”
李慕不回头:“...嗯。”
两人深夜回到宫里,又是和前一天一样,徐芊芊匆匆在正阳殿睡下了,李慕又去洗了个冷水澡,彻底不困了,干脆熬到清晨上朝,听朝臣重复骂着陆家,希望圣上下令判罪,打着哈欠撑到了下朝。
徐芊芊佛了,这厮说他又走错了,大早上的又出现在了她床上。
任她拖被子抢枕头,也一副睡死了的模样,死活赖着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