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毫无波动,安抚地拍了拍小女孩的手,依旧温和地问,“是这样吗?我想听你说。”
到底是个孩子,之前她怎么说、怎么辩解都没人信任她,在孤儿院里本来就活得像个刺头的她,才倔强得破罐子破摔,不再作无用的争辩。
可这会,见风知意这般信任地站在她这边,就忍不住眼睛泛红地委屈,一件件地澄清:
“我没有推过她,楼梯是她自己踩滑摔下去的;在泳池里,是她拽着我的头发不放,不是我把她摁在水里想淹死她;还有我喜欢吃辣,厨房问我口味我就直说了。我知道她对辣椒过敏,没让她吃,但我不知道她闻到辣味都能过敏得晕过去,就没避着跟她分桌吃饭。”
风知意听得简直笑了,“这么夸张啊!我也挺喜欢吃辣的,看来没资格跟她同桌吃饭了。”
孩子她爸听得脸色猛地一变,刚要说什么,却被他七叔花卷毫不掩饰嘲讽地笑着打断,“哎呀,那我也没有资格!我可跟妈您一个口味,无辣不欢!”
小榔头摸摸鼻子,“我也无辣不欢。”
“我也是。”才15岁的小锄头非常耿直地道,“不吃辣的人生,那该有多无味啊!”
早就对那小绿茶精不满的人这时纷纷开口出声,一唱一和地挤兑
“我也跟奶奶一个口味,我爸我妈我哥都是!”
“我也是我也是!我最喜欢吃辣条!”
“哈哈,咱们家的口味好像都差不多,都喜欢吃辣。”
“那是,一家人当然一个口味,都是亲生的遗传好嘛!”
“不是咱们家的人,才不喜欢吃辣!”
“就是!”
“哎不对呀!年年的年夜饭有一半以上的重辣菜呢。那香辣味重得,在院子里我都能闻得流口水、打喷嚏,往年好像也没见谁晕了过去啊!”
……
这些话,挖苦嘲讽得孩子她爸红了脸,那个假千金无措又委屈地扒在她妈妈怀里呜呜大哭。
而孩子她妈则是气红了眼,急道,“奶奶!您不能偏听偏信那野丫头胡说八道啊!”
然后还对挤兑她女儿的众人不满,“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们亲眼看见了?!是你们清楚、还是我整天陪着她们的这个妈清楚?她剪坏依依的衣服、弄坏依依的鞋子、撕破依依的作业本、把水倒进依依的钢琴里……还有很多很多,我给她留面子懒得说。”
风知意根本不想搭理她,看向小女孩。
小女孩被她妈细数的罪状气得小脸通红,“没有!那些我都没做过!”
“我是她亲妈,我还能冤枉她了不成?”孩子她妈也觉得委屈,“我难道不想自己的亲生女儿好?但事实就是这样,做错了就要认、就要改错。不然纵容她错下去,以后得歪成什么样?”
这话说得众人无言,她们各执一词,谁也没有证据谁是谁非。
倒是那愈加委屈的哭声让孟西洲听得厌烦,再加上那假千金几次对他媳妇使阴暗小心思,所以他毫不遮掩自己的不喜,把拄着的拐杖重重地戳了戳地毯,“大过年的哭什么哭,晦气!”
见到从来都懒得搭理子孙的爷爷动怒,孩子她爸吓得赶紧让孩子别哭了。
假千金则是被吓到了一般,更加委屈地捂住了嘴,埋在妈妈怀里不哭出声、却抖动得更厉害,这让孩子她妈气得憋红了脸,满脸的敢怒不敢言。
风知意看得暗自摇摇头,一个当妈的成年人,居然被一个小女孩耍手段心机给唬住了,实在是……轻轻捏了捏孟西洲的手,示意他别生气,气大伤身不值得。
然后继续解决她想要解决的事,问小女孩,“所以,你因为这些,才执意要回孤儿院?”
“嗯,我可不想受那么多冤枉气。”小女孩认真点头,“孤儿院的生活虽然没那么富裕,但孟庄集团对孤儿院的资助不错,吃得饱穿得暖,还有希望小学免费上。”
“那你不想要爸爸妈妈吗?”风知意又问,小孩子有几个不想要父母、不想要家的?“你不想要家吗?”
小女孩看了看一脸羞愧抱歉看着她的父亲,又看了看满眼怒气仇恨瞪着她的母亲,非常冷静坚定地点头,“我在孤儿院过得更开心。而且,”
说着,小女孩看向被她妈心疼抱在怀里哄着的假千金,坦荡荡地表示自己很记仇,“她冤枉陷害我那么多次,我就是讨厌她!我不可能跟她做姐妹的。但我知道,他们不可能不要她的!我不喜欢这样的爸爸妈妈,他们也讨厌我!”
孩子她爸急得忙弱弱辩解,“我没有!我没有讨厌你!”
孩子她妈则是不屑地撇撇嘴,“谁让你就是讨人厌,又野又坏又上不了台面,我怎么教都不听。”
小女孩无视了她妈,倒是平静地看了她爸一眼,“随便,无论你讨不讨厌我,反正我都不想做你们的女儿。”
孩子她妈被嫌弃得有些恼羞成怒,“你以为我有多想要你不成?这不没办法……”
“你闭嘴!”孩子她爸赶紧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