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陈进高中状元的喜讯传回家乡,整个长林县沸腾起来。
自前朝的前朝立县,到如今已有三百余年历史,长林县还从未出过状元这样读书人中的最顶尖存在,只有在三十年前,柳如风大人高中二甲十三名,已经是长林县有史以来最厉害的功名了。
如今陈进一举高中状元,不但天下闻名,而且彻底打破长林县的功名记录,瞬间成为长林县的骄傲。
自从他回到家乡,乡绅设宴,县令殷勤,父老乡亲无比恭敬热情。
委实锦衣还乡,荣耀之极。
唉,唯一不好的是,状元夫人在为他上香还愿的时候,被山贼掳走。
在他荣耀的生命中,落下这重重的一笔不圆满。
长林县的百姓,为苦命的状元夫人滴下两滴眼泪,很快为新的状元夫人争执起来。
东街的阿叔说李家千金知书达理,温柔体贴,定能慰藉状元郎失去夫人的伤心难过。
西街的阿婆说县令千金美若天仙,才华出众,更能和状元郎琴瑟和鸣。
…………
总而言之,状元郎的婚事,成为长林县最热门的话题。
长林县西有一座无名小山,柳如风大人告老还乡之后,隐居在此。因他喜欢竹子,自号空君子,在无名小山山脚种下无数竹子。文人墨客喜欢竹子的风骨,又敬慕魏晋风流,向来喜欢在此设宴,浅斟慢酌,丝竹唱和。
久而久之,无名小山就有一个名字,叫空君山,又为了纪念柳如风大人,又称柳公山。
柳公山浅溪园,一弯浅溪穿园而过,两岸翠竹挺拔,是昔日柳公晚年隐居之地。可惜后代不肖,被一魏姓乡绅买下,常在此宴请宾友,饮酒作乐。
今日,浅溪园灯笼高挂,红毯铺地。魏老爷大开正门,宴请长林县诸位乡贤。
满座锦衣中,最出色的就是今科状元郎,陈进。
陈进正和长林县县令谈笑风生。
他有一张英俊的好相貌,文质彬彬,言谈文雅,各种典故信手拈来,偏偏又温言软语,令人仿佛如沐春风。纵然已经是闻名天下的状元郎,对昔日同窗依旧笑颜相对,对三老乡贤彬彬有礼,对县令尊重有加。
就连愁眉重重的张老爷,也照顾有加。纵然满县都是关于张怡的流言,依旧无动于衷,信誓旦旦的对张老爷道:“岳父大人请放心,小怡向来与人为善,小婿相信老天一定会保佑她的!”
张老爷心急如焚,愁眉不展:“借贤婿吉言!”
陈进看得出他的满腹焦虑,心神不宁,嘴角勾起一丝轻笑,很快就消失不见:“小婿已经拜托县尊大人,请他出动三班衙门,又请各位同窗派人寻找!相信不久之后,小怡就可以安全回到家中!”
“再说了,子星还在家等她!”
“相信她一定会回来!”
一听陈进提起外孙子星,张老爷这样刚毅的人,忍不住眼角泛起泪花。
“风太大,迷了眼睛!”张老爷顺势抬手擦擦眼。
张怡失踪已经三天了,
张老爷已经彻底失去希望了。
他夫妻俩只有唯一的一个女儿,如今女儿凶多吉少,剩下的外孙这唯一的骨血。
想起失踪的女儿,失去母亲的外孙,禁不住心如刀割,瞬间老了十岁。
“子星就劳贤婿多上心了!”张老爷神色暗淡道:“我和她娘已经老了,张家的一点家当,以后都是子星了!贤婿,以后就全部托付给你了!”
相较依旧不肯相信女儿凶多吉少的妻子,张老爷到底是纵横长林县几十年的人,一边不肯放弃寻找女儿,另外一方面,也要为外孙打算。
“岳父放心,子星是我的嫡长子,我一定会倾尽所有,培养他!”
陈进劝慰道:“再说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相信,小怡一定能化险为夷的!”
正在这时,魏老爷带着一个葱绿色衣服,面容娇羞的少女走了过来:“张兄,让小弟好找,你却躲在这里,和状元公享清净!”
他指着身边的少女道:“这是小弟的小女儿喜儿,喜儿,来,见过张伯父和状元公!”
魏喜儿霞飞双颊,一脸娇羞福了一礼:“小女拜见张伯父,拜见状元公!”声如蚊呐,低不可闻。
张老爷脸色铁青。
他的女儿还没死,妖魔鬼怪全都冒出来了。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扰的众人不得安宁。
魏老爷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今日,他好不容易把陈进请来,又找个借口,把自家最小的女儿带到他面前。女儿刚刚见礼,两人还没搭上话,却被不长眼的人打搅。
他冷着脸,唤来管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胆敢在我魏家撒野!”
管事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屁滚尿流的滚回来:“老爷,老爷,是,是……”
魏老爷眼看远处依旧在骚动,恼火呵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把捣乱的人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