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女士一辈子只围着两个男人转,他爸和他,上到吃穿用度,下到精神世界都照顾的细致入微。他想起他小时候有段时间觉得她活的挺没意思的,反而羡慕起唐软软的母亲鹿悄悄女士,活的那么恣意妄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过,后来有一件事改变了他的想法,以至于他一度想把严女士分一半给唐软软当妈妈。
这样,唐软软就不会再露出那种饱含期待后又剧烈失望的表情。
说起来,小时候自己的想法真的挺奇怪的,既极其讨厌唐软软,但是,有时候看着一惯张扬自信的唐软软露出受伤的表情,又会心软,觉得她其实不该遭遇这些。
热水顺着宋濂希的头顶往下流,他把热水阀往反方向拧,从淋浴器里喷出来的水逐渐变成冷水。
被冷水一激,他稍微冷静了些。
最近的确不对劲,不仅老是梦到小时候的事,也总是想起唐软软。
不知道是不是夜有所梦,那天在南大,好像看到她了。
以至于自己还神志不清的给她发了问候简讯。
事实证明,那个从来没有发过任何朋友圈动态的微信账号绝对无人使用,而费尽心思弄来的唐软软的电话号码,也绝对是假的。
他冲完澡,走出浴室。
刚在卧室里换上一条灰色休闲裤,两条狗闯进来,轮番朝着他卖萌献媚。他拿了一根毛巾,一边擦头一边往楼下走,两条狗一前一后的黏步。
走到楼下,却没看到一个人影,只有蔬菜水果丢了一地。
宋濂希看着一地的狼藉,又侧着头瞅了一眼玄关。门关着,地上也没多余的鞋子,的确是没看到人。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拨通宋棠的电话开始告状。他们姑侄人前姑慈侄孝,一到了私下就原形毕露,以互戳痛点为乐。
宋棠那边还没登机,宋濂希一顿抢话:“你的下属跑了,估计是没看到我,蔬菜水果丢了一地就不负责任的逃班了。你说你现在看人的眼光,是在垃圾堆里找人用吗?”
宋棠在电话里说什么,唐软软当然没听到。
但是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面与地面紧紧相拥,一面暗自咆哮,唐软软,就这样你都能碰上他,运气这么好怎么不去买彩票。
到这时候,同一屋檐下的两人还维持着完美的平静。
但是屋内除了她和宋濂希,还有两条随时都可能打破这种平静的狗。
特别是那个土豆,一向对宋濂希更加狗腿,察言观色中了解到宋濂希正在找人,于是化身狗精,又嗖的一声,撒丫子到茶几后,叼起唐软软的裤腿,将人拼命的往外拽。
“汪汪,汪汪汪!”
唐软软:“……”
她终于体会到心死了又死,是什么感觉了。
宋濂希听到狗叫声,转头看过去,便见到茶几后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来。
这人怎么会躲在哪里?他简直觉得太滑稽。
“姑,行了,你别跟她打电话,我好像看到她了,先挂了。”
他走过去,蹲下来。
“喂,你……”
他的语气称得上友好,但眉眼间的气势绝对算不上客气。
但是当面前的人抬起头,他的眼神从不耐烦一点点收敛回去,变得沉静起来。
与宋濂希四目相对,唐软软反而不恐慌了/
她已经做好了被他嘲笑的准备。
但准备还是白做了。因为宋濂希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并没有说话,目光长时间盯在她脸上,空气突然凝滞起来。
唐软软不甘示弱也把目光定在他的身上。
一开始是脸,后来移去了其他地方,也不是身体的其他部位,而是的脖颈上,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吊坠圆环。
唐软软还记得这个吊坠材质是白金的,还镶了一圈品质还算不错的碎钻。即便现在拿去卖,价钱应该也能卖到一个最新款的手机。而恰巧她现在需要一个新的手机。
宋濂希也注意到她在看自己,却不知她在看吊坠。
他已经忘记那是唐软软送的。
他伸出手:“需要我拉你吗?”
“不了。”
宋濂希从来不是个讲客气的人,见唐软软说不了,果断收回了手。
“宋总可没有告诉我,她的侄子有这么小?”
即便宋濂希不擅长交际,但调侃还是听得出来的。他黑漆的瞳孔里映着她的脸,明明脸颊上还犯着红,偏偏就是嘴硬。
其实,占口头便宜在他眼里一向很无聊,他们寝室那群豺狼虎豹,最喜欢占口头便宜,他没觉得有什么意思。
今天他却反常起来。
眼睛迎上唐软软打量的目光,优哉游哉的口气:“小吗?我觉得我从上到下哪里都大。”
果然,听到这句虎狼之词的唐软软眼睛都瞪大了。
他又扬起手,将擦过头的毛巾直接丢到了持续震惊的唐软软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