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台上的蜡烛缓缓燃烧着,一只被烛光吸引的飞蛾在扑棱扑棱地尝试更加靠近炙热的烛火,翅膀煽动的微风使燃烧的火光摇摇摆摆,影影绰绰。
床上躺着的人双眼紧闭,眉间蹙起,像是沉沉睡去,又像是听见什么,在梦中挣扎着要醒来。
方依依还在做梦,她看着快速流逝的一幅幅画面,那画面里全是两人成亲以来的每一个瞬间,恩爱时的每一个点滴。
房间里的烛火还在左右摇摆地戏弄着无知无觉的飞蛾。
梦里的画面终于变成了男子站在纷纷扬扬落着雪白花瓣的梨花树下,他背着手仰着头,望着那丛丛簇簇开的烂漫的洁白梨花,一切是那么的美好,方依依不自觉地走了过去。
似是听到脚步声,男人的身型有些许微动,方依依知道,下一刻他就会转过身来,温柔地缱绻地喊她娘子。
果不其然,男子缓缓转过身来,面上却不是如她所想的温柔。
“方小姐。”
绕着烛火打圈的飞蛾直直扑进火光中,房间一暗,跳动的烛火被不知死活的飞蛾扑灭,烛芯在黑暗中冉冉升起一缕青烟,飞蛾脆弱的翅膀被灼烧出一个残破的大洞,掉在地上痛苦地扑棱着。
方依依睁开了眼睛。
烛已经熄了,入目便是一片黑暗,地上传来用些细小的动静。
‘方小姐’
她的耳朵似乎还残存着男子朗朗之声,脑海里男人疏离的表情久久未散。
还没等睡意消散,方依依迅速发现,她的床前站着一道黑影。
方依依瞳孔一缩。
黑影收起刚刚伸出的手,手指蜷缩,抵在掌心,暗暗感受指尖还未消散的温度。
“刚刚是做噩梦了吗?”
声音还是如梦境里的一般温朗悦耳。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
来人正是白天见过的二皇子,方依依的不告而别的夫君。
方依依怔然,张张口,起身下了床。
“你怎么进来的?”
方依依站在傅远面前,警惕道,语气夹带着生硬的戒备。
房里没再点起蜡烛,两人似是习惯了黑暗,相互借着透过窗的微光,看着眼前的人。
傅远似乎又恢复了以前待她的模样,脸上皆是满满的柔情。
两人的无言的对峙中,傅远率先移开了视线,他转身走到窗边,月光将他的身影勾勒出一道银边。
“目前侯府戒备并不森严,想要进来轻而易举。”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傅远道:“娘子,我很想你。”
方依依有些想笑:“你大晚上跑来,就是想告诉我你想我?然后呢?所以呢?”
傅远不再说话了,就这样看着方依依,显然就是在说,我们和好,你提条件。
神色皆是对自己妻子无理取闹的包容。
呵呵。
方依依不自觉冷笑出声,这个人一声不吭便抛弃她走了,现在又一声不吭地跑回来,还理直气壮对她说‘我想你了。’
谁给他那么大的脸?
方依依此时的心里混乱复杂,还掺杂对现在状况感到的荒谬可笑。
她白天见到眼前这个不告而别的丈夫后,确实有许多问题想质问的。
想问他,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想问他,你走时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
想问他,她在他心里,究竟算是什么?
但现在,那些夹杂着怨愤的质问都没了,散了。
算了,这些问题已经没必要了。
看着眼前这个坦坦荡荡没有丝毫愧疚的男人,方依依想,没必要再像个怨妇一般自取其辱了。
诸多问话在她肚子里飘飘荡荡,最后她还是沉默一下。
“姜城是你的人。”语气没有一丝疑问。
“对。”
“方家平反的事情,你参加了多少?”
“由始至终。”
“……”
好一个由始至终,始终始终,他的始又是什么时候呢?是不是一开始她们的相见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是。”男子的话打断了方依依的沉思。
他似乎知道方依依在想些什么,他打开窗,看着外面皎洁明亮的月亮,“当时我确实是失忆了,又和自己的亲卫失散,所幸娘子将我救下山,不然我恐怕已经被野兽啃得只剩一堆白骨了吧。”
窗子打开,银色的月光涌进来,黑暗的房间顿时亮堂几分,能清晰看到人脸上的神色。
傅远转过头,走近女子身前,月光从他身后撒进来,看到自己的影子完全将眼前娇小的女子笼罩,傅远满足道:“策划方家平反,一来是顺水推舟;二来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私欲,接娘子来京。”
他抬手将自己心心念念许久的女人紧紧抱住,下颚在方依依的发顶上轻轻摩擦,空虚许久的内心缓缓充实,他谓叹:“这两年娘子你受苦了,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