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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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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撑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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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澄清眼里有雾,像盛夏季节里莲叶露珠下那几近透明的一层。

    他每听她说多一句,心里的剧痛就深一分。

    青苔入境,檐下灯笼,摇曳过往,回忆是一行行无从剪接的风景。他的心脏,每一个毛细血管都在叫嚣着要分裂,会想起她生病前最后一次出门时,一遍又一遍的嘱咐自己要接她回家,眼泪“唰”一下的落下来。

    心里有一处绚丽的色彩迸发,打破了夜的寂静。

    情绪崩塌,眼泪决堤。

    宋宴低头看了一眼袖口的血污,他修罗出身,浑身腥暗,手里的镰刀锋利,胸腔里的心也冷清。人命那么珍贵,情义那么珍奇,在他手里握着,同样手起刀落。

    他真的很冷。

    宋宴极快的跨步过去,那双有血污的手伸过去把她拉进自己胸口和怀里,顺着惯性把她推到在贵妃椅上,在她颈项处低头埋首,凉泪也好似热血滴在她的身上,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像发了狠才有感觉一般,紧紧的抱着她。

    安安稳稳。

    温温软软。

    甚至还带着一点奶香。

    舒澄清指节泛白,穿过一贯柔软的发间,轻轻抚上他的后脑勺,依然微笑。

    像以往每一次安抚宋宴的不安、每一次需要顺毛的时刻一样,只要他需要怀抱,她都会对他张开双臂。

    拥抱的动作持续许久,久到她能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剧烈战栗,自己耳后的细汗渐渐干透,蛙叫蝉鸣的聒噪也已适应。

    忽然,宋宴环在她肩头的手掌捏了捏,“澄澄,我要吻你了,你要看着我。”

    她未来得及反应,他已经抬头,漆黑的眼眸里是一片笃定和不安的矛盾。

    他微微喘着气,修长的指尖捏着她的下巴,拇指在她的唇边擦过,低头,吻上去,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身不由己又情不自禁。

    他吻的深情,吻的虔诚,没有一丝情.欲。

    宋宴的发型乱了,原本污了袖口的衬衣变得皱巴巴的,全然不复以往的精致和矜贵。

    瞳孔漆黑,微颤着手替她擦去水光,“澄澄,今天是十月二号。”

    她从四月二十出门的,今天是十月二号,走了一百九十四天,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告诉我你会回来,那我就一定会等你/

    这次雨大,宋宴不知道舒澄清有没有带伞,所以他带着伞来接她,为她撑伞,亦陪她淋雨。

    只是雨水太凉,我好冷。

    你抱抱我,好不好?

    “宋宴,”舒澄清倾身,细软的手臂穿过他的肩膀,薄唇微启,“回来第一件事,抱你。”

    未流浪露宿颠沛流离时,十分羡慕漂泊;未经人事挫折不公时,十分羡慕成长。可当一个人途径远川、潮汐与孤鹤时,却仍会因思念家中的炊烟而没骨气地偷偷红了眼。

    所以她原以为这只是一程,却独独愿意耗尽了一生,前提是她的家是他。

    这个世界偶尔脆弱,人们偶尔沉沦。

    但度过了那个难关又会觉得,命运对我们的召唤,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强烈且无法抗拒。

    舒澄清从那场磅礴的大雨走出来了,手里撑宋宴递过来的伞,风雨勿记,雨过天晴。

    那天晚上,月光很勉强,也没有星星,可是他的神明回家了。

    ------------

    舒澄清清醒了。

    宋宴开心之余,也十分担心她。

    有一晚,夜深,她入睡后又醒,心悸扶额,发现全身被汗浸湿,遂起身到露台外舒缓。

    宋宴伸手没碰到人,睡意骤醒,起身寻人。找到她时,舒澄清半个身子探出了阳台,白色的睡裙被吹起,像一只飘忽的蝶。

    他脸色一变,骤然觉得心跳都停了。

    慌乱之下奔过去,二话不说捉住她就往回扯,俩人跌坐在地上,宋宴死死地把人摁在怀里。

    他在身后抱紧她,手臂搂在她的肩胛骨处,另外一只手在腰处收紧,让她整个人在他的控制下动弹不得。

    “澄澄,不要。”

    那是一种因为无法感同身受而发出愧疚的声音,他隐忍着,几近似哀求,只为了她回头看看他。

    舒澄清惊怔,身形僵硬着。

    她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转身,想对他笑,却满眼都是破碎的玻璃渣。

    “四哥,我不是抑郁症。”

    所以,她没有自.杀倾向的。

    被惊吓的宋宴此时听不得她说半点不妥,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犹犹豫豫,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然后,又觉得还不够。

    他低下头,在她耳垂下一吻,而后又往下一寸,一吻。

    “澄澄。”他的声音在抖,“你不要感觉所有人都是带刀来的,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的啊,我爱不爱你,你一眼就能明白的,你不要丢下我,好吗?”

    自吟青灯不归客,无奈贪酒恋红尘。赶路自是风雨伴,莫失雨下撑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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