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疗伤的文小四也不是现在的宋宴了。
宋宴起床穿好衣服,走下楼,看见忙碌着的二老,站在楼梯口恍然失措。
文奶奶从厨房端出一碟地三鲜,看见了宋宴,笑着说:“愣什么呢,赶紧过来端出去开饭了,饿一天可不行。”
宋宴刚把头探进厨房,就听见文爷爷中气十足冲他喊了一声:“滚!”
文奶奶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老头心疼你呢。行了,坐下吧,最后一个菜了。”
不多久,爷孙三人就围着一张圆桌坐下。文奶奶一个劲往宋宴碗里夹菜,嘴里还念叨着:“你太瘦了,多吃点。从小就身体不好,再不多吃点怎么得了。”
不一会儿,宋宴面前就堆起了小山。宋宴无奈,冲奶奶笑得灿烂,“奶奶你别只顾着我,你也吃。”
说完,也给奶奶夹了菜,另一边爷爷也不敢冷落,“爷爷,你也吃。”
文爷爷不理会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道理,依然语气强硬,“食不言,寝不语。”
一顿饭吃下来,还算和谐。
吃饱后,宋宴还是被文爷爷叫进了书房。
临走时,文奶奶还小声叮嘱:“不用怕,你爷爷说什么都别顶嘴,实在扛不住就叫我。”
宋宴走进去,文爷爷坐在书椅上,靠着书架,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正眯着眼在看报,他便站在她面前站着等着。
“你还记得当年我怎么教你的吗?”
宋宴面色一沉,不敢敷衍,“潜谋于无形,常盛于不费不争。”
文爷爷听着,面色总算缓和了些,“这些年,你在南边,可不是这样干的。许朝有那件事,你要怎么交代?”
“慈不长兵,义不长财。这个道理,爷爷应该比我懂。许家盘踞的势力深厚,不快刀斩乱麻,日后定是个隐患。所以爷爷的怀柔政策,虽然在别人口里保全了文许两家的脸面,但脸面不是这样争的。虽然是下手狠了些,但殊途同归,我只是权衡利弊下,选择了最契合的方法,许家翻不了身,文家的脸面更不用在别人嘴里来维护。”
文老爷子不由看着宋宴发愣,短短几句话,有理有据,魄力十足,连自己瞪他时,他也能泰然自若地对视,不慌不忙,字字铿锵。
这个孩子早已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长大了,看得清形势,分得清轻重,知进退,混沌复杂的局势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所以鬼谷子那套争与不争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看来,你舅舅把你教得很好。”
舅舅二字,震得宋宴眼神虚晃,“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孙儿愚笨,本事都是血肉换来的,但好在舅舅不弃。旧恩恰似蔷薇水,滴到罗衣到死香,舅舅教的好,也不敢忘本。”
文爷爷吹着花白的胡子,冷哼了一声。
宋宴心里有事,想问又犹豫不决,站着沉默了半天,文爷爷都替他着急。
“有话就说。”
宋宴心头一跳,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但问得异常艰难:“爷爷。当年,程伯伯的死,是不是文家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