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太太的身体,林家的车队走的很慢。
这一次准备充足,只要走到两三个时辰,或是遇到山青水美之地之地,车队就会停下来,安营扎寨,或是住进客栈。
“小六,出去走走吧。”林大夫人总是吩咐道:“蓝思你护好你家小姐。”
用林大夫人的话说,“走万里路”对于女儿家也十分重要。只有走过看过了,眼界格局才会拓展,也才不会将自己陷死在内宅,一辈子活的可怜。
养在深闺的女子,嫁人不过是从一个内宅进入另一个内宅,眼中耳中所见所听不过那些事,而她们一辈子就为了那些事情耗尽了所有的精力和才华,如何不可怜?可怜可叹!
“宜儿……”
这是途中的一座高山,山势险峻,野兽丛生,极难攀爬。但这座山朝霞暮雨,云卷云舒,不提那途中随时可见的景致,但是站在山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而老丈人看女婿,则越看脸越黑……怎么到了自己夫妻面前,则是掂了个个儿呢?
这果然是一颗茶树。
看它那支开的树冠,犹如一颗老榕树一般大小,看样子至少有好几百年,甚至千年也是有的。在山法有点夸张了。”林宜佳再次动手,仔细地选择一些树叶采下来,道:“不过。能解很多常见的,并不立即致死的毒还是可以的。恩。李爷爷看到这些茶叶肯定很高兴。”
蓝田点头,抬着脚想要帮助林宜佳采茶,但看自己小姐每选一片茶叶都十分慎重的样子,便觉得不好插手,找了从未用过的素帕子,站在旁边替林宜佳兜着采下来的茶叶。
因为慎重小心,林宜佳的鼻尖居然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她怕自己汗水沾染上茶叶。影响了茶叶的本质,便也不擦。继续全神贯注地搜寻比对,时而从树叶间轻巧地揪下一片来。
素帕上不多时便有了几十枚叶子。
这些叶子,对于这十几人合围的庞大树冠来说,实在是沧海一粟般,不值一提。蓝田甚至开始在心中嘀咕:有必要这么仔细吗?这茶树上有那么多的叶子……
“小姐,有人过来了。”蓝田出声提醒道。
林宜佳顺声望过去,便见一个蓝衣青年缓缓漫步而来,似乎陡峭的山路并不能给他一点阻碍似的,轻松而写意,宛若在春天绿色的田野中郊游,不时从山林树木之间小心地采摘些草木菌类,丢到背上的背篓中去。
居然是个采药人。
但他那悠闲写意的态度,又不太像是一个采药人。
离的近些后,林宜佳便发现他的衣着十分简单,衣料是细密结实的麻布,脚上登一双牛皮筒靴,靴口直至小腿,用麻布条缠的十分严实。除头上发髻一根木制簪子之外,再无其他装饰。他的人看起来十分年轻,最多不过二十三四的样子,容貌并不如何出色,但眉眼温和,一见便能让人心生好感信任。
他似乎终于也察觉到了林宜佳等人,几步上来,看见林宜佳和蓝田蓝思之后,微微一愣后,抱拳行礼道:“抱歉,小生不知几位姑娘在此,若有冒犯,还请原谅。”
如同他的眉眼一样,他的言语也真诚温和,彷如三月春日暖阳。
林宜佳有一瞬间的失神。
“敢问……”
“鄙姓柳。”那青年道。
林宜佳抿了抿唇,微笑问道:“敢问这位柳先生,这牌子是否为先生所书?”
“不敢当。”那位柳青年道:“这块牌子,正是在下所书。姑娘有所不知,这山上,不止这一颗千年古茶。鄙人初至此山之时,共发现古茶三十三颗。殊不知半年之后再来,便有三株因过度采摘而枯死,当下心痛难当,思来想去,便为每颗古茶树挂上牌子,聊尽心意。”
“据奴婢所知,那些采药人采茶人还有山民们多不识字吧?”蓝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接话道:“先生此举,怕无效果?”
“这位姑娘有所不知。”那柳姓青年微笑道:“本地人靠山吃山,又心性淳朴,极难做出伐树取果之树。倒是偶尔路过之人,发现天地之宝时,极难控制住欣喜之意,无意间做出破坏之举。”
有道理。
林宜佳点了点头。若不是看到这个牌子,她虽然不会毁坏这颗古茶树,怕也会因为高兴之下,多摘一些。而古茶树有时候极为脆弱,稍有不慎,枯死也是可能的。
“先生大意,小女受教。”林宜佳行了个礼。
那青年侧身避过,目光在蓝田的素帕上扫过,见上面所得并不多,便真心微笑了起来,道:“姑娘是爱物之人,柳某便不打扰了。”
说罢,他微微一礼,从另外一处山石之间向山下而行。蓝色衣裳在树木间闪烁不定,很快便不见了他的身影。
这个人,都是洒脱有礼。林宜佳心想。
蓝田小心地捧着素帕,看自己小姐在沉思,小心开口道:“小姐,咱们还采茶吗?”
林宜佳回神,点头道:“再采一些。”
爱护古茶树,并不是一片茶叶也不采摘,那是浪费。若是林宜佳所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