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天又亮了,我静耳细听,折腾了一夜的琳依那边终于归于平静。
我又眯了一会儿,隐约听到有人敲门,我唤墨林没人答复,就随手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去开了门,竟是月奴亲自给我送来了药。
“这些事让她们做就是,何必让姑姑亲自动手。”我有些受宠若惊。
月奴走了进来,搁下药,道:“从今日起,小主的药我会亲自负责,直至您痊愈为止。”
我讪讪地笑,“那也不必如此的早,这药太医说是午时服用。”
月奴笑着说,“小主,现在都快过午时啦。”
我惊讶的朝外看了看,见太阳已经偏南,忙大呼:“怎么墨林也不来叫醒我。”
月奴对着药吹了吹,确定不太烫时把药交到了我的手上,又替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是奴婢吩咐她不要打扰您的。”月奴向对面使了个眼色,“想必经过琳依小主昨晚一晚的折腾,您也是没有睡好的,奴婢想着您现在也不用跟随其他小主们去教引,便想让您多歇上一会儿。”
我正朝琳依的房间看去,就看见琳依一身寝衣披头散发,脸色煞白的出来,我礼貌地微笑,她愣
了愣,似乎看到我手中的药,而后嘴角牵起新月弧度的微笑。
那一笑,让我无比惊慌。
月奴唤我:“小主。”
我回过神来,月奴道:“趁热喝了吧。”
我看了看黑乎乎的药,想到它的味道,胃里边有东西在剧烈翻涌,我刚要开口,月奴便说:“奴婢看您喝完才离开。”
我无可奈何,鼓起勇气,一饮而尽,吞咽下去后才觉得这药竟是——苦的。
月奴看出了我的疑惑,却也不解释,只是从袖中取出几块梅肉,塞进我的嘴里,“奴婢相信小主您一定会药到病除的!”
她没有解答我的疑问,收拾好后就要出去,我叫住了她,未等我开口,她又道,“小主只当奴婢有这个本事,能将您不能忍受的药变成你尚且能接受的药。”
我懵懂点头,在月奴走后,吐出了嘴里的梅肉。
太后的礼物似乎比我预料的要晚一点,彼时,在月奴时刻监督下我已痊愈。站在苏嬷嬷后,我看见琳依神采飞扬的从苏嬷嬷手里接过太后赏赐的珠玉,恭敬地曲膝谢恩。
琳依本就生得极美,只见她脸若银盆、眉如翠羽、眼似水杏、肤若凝脂,莞尔一笑下更是倾城。她显视四周后,仔细端详着赏赐之物,惊讶地说:“这些东西太贵重,奴婢怕承受不起。”
这样的话,与其是说给苏嬷嬷听的,不如是说给我们听的。在这三日被冷落的日子里,琳依像一只褪了彩色羽毛的孔雀,没了往日的傲气,终日也是躲在屋中,不与我们多说一句话。
苏嬷嬷,太后近身侍婢,笑得和蔼可亲,道:“太后赏赐给小主您,就必让会让小主您受得起的。”
远处的涟如垂首,一脸失望之色,静静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苏嬷嬷转身的时候看到了我,打量许久,才开口:“这位小主并未见过?”
我客气地屈膝,“前些日子身子不适,嬷嬷当然未曾见过。”
苏嬷嬷想了一会儿,似又焕然大悟,“奴婢也听说过进宫之日,便有位小主抱恙不适,看今日光景,想必小主已经完全康复了吧。”
对面的琳依死死地盯着我,似要将我千刀万剐。
我却有点得意,昂首恭敬地说,“托太后的福,已经大好。”
苏嬷嬷道:“若奴婢没有记错,小主就是正蓝旗固山额真、礼部侍郎佟图赖佟大人家的千金,佟小主是吧?”
我并未惊讶,这几日忙完万寿节后的太后肯定已经摸清了我们所有人的底细,便道:“奴婢正是!”
苏嬷嬷也变得恭敬起来,仿佛如获至宝般,“奴婢今日前来是替太后办两件事,一件奴婢已经完成,另一件就烦请小主更随奴婢去一趟慈宁宫!”
心一沉,我在人群中搜索月奴的位置,然后月奴也只是远远的向我微笑点头,我知道她是希望我去的,是啊,去一次便离后宫之主更近一步,然而我所担忧的便是我的鲁莽会不会得不到太后的喜爱。
进宫八日,我未学过一日宫中之规,我怕我的不懂礼节会在不经意间惹恼了她。苏嬷嬷见我思量许久,脸上又有担忧之色,自然将我的心思看得透彻,安慰着说,“太后只是想见见小主您,没有什么大事!”
我在其他秀女艳羡的目光中,在琳依咬牙切齿中,尾随苏嬷嬷走向了慈宁宫。
赤红肃穆的宫门有侍卫于两侧把守,宫内亭台楼阁,森严壁垒,青砖铺路,花石为阶,白玉雕栏,这就是我所见到的紫禁城,比我想像中更加金碧辉煌,庄严威严。
苏嬷嬷在前头与我寒暄,我含糊的应答着,在慈宁宫正殿门外,苏嬷嬷端详了会儿,从我头上抽走了一只金钗,那是一只极尽奢华的金钗,是我进宫前母亲送我的礼物。
她将金钗塞到我手中,满意地说,“这个样子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