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也不知道这种想法从何而来,眼前的少年依然在对着他微笑,但是笑容忽然不再乖巧可人,他俊俏的脸被映红了半边,就像是败落宅院中,一只破旧的红灯笼,红光刺得周问鹤的两眼发花,隐约觉得这孩子的五官都在暗红的脸上中扭曲蠕动,知了的瞳仁和嘴唇泛着伤口溃烂一样的颜色,像是随时都会流出血来。
这张惊悚的笑脸让周问鹤寒毛直竖,他忽然又有了一个怪异的想法:“刚才在知了眼中一闪而过的那种狡黠,带着主谋才会有的阴狠……这不是许亭的主意,这娃娃可能连许亭都骗了,那为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让我们都死在这里?”
那歌声更加清晰了,若不是脚上的伤势,他真想站起来去后面看个究竟。但是现在,他只能跟其他人沐浴一道在这红光中,就像是鱼暴晒在太阳之下。周问鹤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看到过这一汪血红的世界。也看到过这片倒悬在头命运是个滑稽的优伶,那对它的杰作捧腹大笑是否也是作为观众的礼节?周问鹤不知道,但是他确实想笑,尤其是当他看到,在那东西的后面,还站着一个瘦削的人。
那个人身材挺拔,骨节有些过于粗大,给人一种瘦骨嶙峋的错觉。他的眼光狠毒阴沉,嘴里似乎永远都在在咀嚼着仇人的碎骨。
那个人就站在那里,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即使是在灼目的红光中,道人依旧可以看到,那个人的脸没有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