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琛转过拐角,见无菌观察室的玻璃窗外站着一条柔弱的身影,眼色有些复杂,他迟疑了下,缓缓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站在窗外的人徐徐转过头,视线碰撞,那人面色慌乱的转身……
“楚夫人……”
子琛下意识的喊出声,离开的身影徒然停住,却没有回头,子琛疾步走到楚夫人身后,绕到她面前,“能和您谈谈吗?”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子琛就感觉出楚夫人在有意躲他,原本只是怀疑的他,心里多少有几分肯定。
“对不起,我还有事。”垂眸低语,楚夫人的态度让子琛有些受伤,心里也更加肯定眼前的女人就是二十年前将他扔在路边的人。
差身而过,子琛轻轻呢喃,“当年为什么……”
错身而过的人听到子琛的问话,身子一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回望那急匆匆逃离的身影,子琛被那再明显不过的刻意闪躲深深打击,心好像被撕开,疼得他两眼酸胀,孩子似乎被子琛的情绪感染不安份的乱动,腹部骤然而起的疼痛令子琛有些措手不及,呻吟出声。
胎动得不是时候,子琛扶着墙壁勉强站稳,身体不自然的弯成了虾米,频繁的做着深呼吸,一双高跟鞋突然出现在昏花的视线里,子琛有些吃力的抬起头,对上一双担心的眼。
“你怎么了?”本打算离开的,可是身后的呻吟声硬生生拉住了她离开的脚步。
面前的人捂着肚子,表情隐忍,视线停在那坠在身前的肚子上,眼中的担忧更甚,“你……”
子琛捂着肚子,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解释,如果说他以男子之身怀孕生子,她一定不能接受吧。正不知所措间,身后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子琛……”急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子琛松了口气的慢慢转身。
“悠……”一声轻唤,如同看见救星。
墨悠又心疼又生气,面色很不好,但搀扶子琛的动作,却小心翼翼,格外温柔。
子琛抬头见楚夫人正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们,不禁有些尴尬,可是他现在没有力气独自站立,如果推开墨悠,他势必会跌到地上,这个险不能冒。
楚夫人回过神,对上子琛的眼,面色有些惝恍。
靠在墨悠的身上,子琛刚想张口,身后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妈咪……”子琛扭头看去,楚怀对他点了点头,赶到母亲面前,“妈咪,我们今天回家吧。”
楚夫人看着儿子的眼神格外温柔,子琛心中一酸,那眼神从来不曾对他表露,心口有些疼,肚子里的小家伙也来掺上一脚,子琛顿时站不住了。
感觉到子琛的情况不好,墨悠横腰抱起子琛,二话不说,走向电梯。身后传来楚怀关切的声音,“贺教授好像很不舒服,我去看看。”
“别去,咱们回家。”
简短的两句话将子琛的心伤得彻底,靠在墨悠的怀里,子琛闭上了涩涩的眼,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腹痛还是心痛。
墨悠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冷漠的眼底染上一层担忧。
从医院回来,子琛被墨悠勒令在家休养,眼看就是圣诞节,每年的圣诞节墨语一家都要飞回瑞士同族人一起庆祝,然后一直待到新年过完才会回来,但今年与以往不同,子琛年后就要临产,根本无法长途跋涉去瑞士,所以,墨语取消了去瑞士过节的惯例。
墨天本想飞来同哥哥一起过节,奈何他是族长,孩子又小,来回奔波对于才几个月的小婴儿来说,太过辛苦,不得已,他只得留在瑞士过年。
同忙于置办年货的众人不同,子琛每天的生活很简单,除了休息,就是照顾墨家最小的小孙子。
已经过了百日的小家伙还是不见长大,但皮肤已经不似刚出生是的红皱,他现在的皮肤白嫩嫩的,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可爱得不得了,俨然成了全家人的宝贝,小家伙很好睡,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都在睡梦中度过。
眼见摇篮里的小家伙不安的动了动,嘴角抿了抿好像要哭出来,子琛连忙撑着扶手,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一手拍了拍小家伙,另一只手熟练的解开裹在小家伙屁股上的纸尿裤,不禁会心一笑。
哭泣对于畸形的心脏是个很大的负担,为了让孩子情绪保持稳定,子琛渐渐从孩子的每个动作中领悟出他想表达的意思。就像现在,眼见睡得好好的小家伙居然不安起来,子琛就猜出他是尿了或是便便了。
熟练的抽出被拉上便便的纸尿裤,用湿巾擦干净小屁屁,换上干净清爽的新纸尿裤,动作一气呵成,轻柔熟练,很快就将小家伙打理好。眼见他又甜甜睡去,子琛缓缓站直了身体,腰上沉沉的酸胀感,让他不禁苦笑。
看来真的不能再亲自照顾这个小家伙了,仅仅是弯腰换了一次尿布,腰居然像要折了一样,一手揉着酸疼的腰,一手托着沉甸甸的肚子,子琛蹒跚着向床边走去。
床与落地窗之间扑着一张长毛地毯,冬天踩在上面软绵绵,暖呼呼的。托着腆起肚子,子琛一心想早点躺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