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念转动奇快,“左右是个死,宁可自己摔死,不能死在敌人手下。”
于是他整个人诡异一折,堪堪从两支长剑的剑花之间脱身,纵身一跃,身影顷刻消失在崖下弥漫的白雾中。
严奕未曾料到他有这样的气性,怔了一瞬,才收剑回鞘,问旁边的男子,“世子,这怎么办?”
墨蓝锦袍的青年,正低头漫不经心地擦拭剑上的血迹,光亮剑身映出他俊美的面容。
“派人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跟了我这么多日,好不容易骗他现身,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
严铮把粘血的帕子随手一丢,意味不明地低笑了声。
那悬崖不高,冬季里底下也没有错综复杂的树木藤蔓,加之区域较小,因此搜寻两日那三王子便瘸着一条题被严奕捆回了营帐。
严铮抓了受宠的三王子做俘虏,蛮夷投鼠忌器,开始收敛行动,并试探性派出使臣要进行谈判。
大战尚未开始,便濒临尾声,种种原因全是那高傲自负的三王子不自量力,妄图擒贼擒王去偷袭严铮。
在双方接触的时间里,严铮进行了缜密布局。
之后他召见了三番四次求见的蛮夷使臣。
那使臣被宛若三堂会审的局面吓了一跳,接着严奕抛了一个包裹去他面前。
“打开看看。”严铮下令。
隔了不远的距离,那使臣便已经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他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战战兢兢打开包袱后,不由整个人一软,几乎瘫在地上。
——那包袱里是三王子的头颅。
鲜血淋漓,尚且带了热气,显然刚死不久。
蛮夷使臣缓了许久,一只银纹锦靴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跟前,停住脚步,他哆哆嗦嗦地抬头,正撞上严铮淡漠又蕴着寒冰的眼神。
严铮低头瞧他,“带上这个东西滚回蛮夷去!顺便告诉你们的王,我能杀他儿子,便能杀他儿子的老子!”
新年的第一个月,文夏与蛮夷势如水火,战争一触即发。
消息传回文夏京城,太子沈柯朱笔批复了一句字——“战!”
于是文夏军队出征六合关,直奔蛮夷边境而去。
此前虽然铁骑骁勇,兵强善战,但是建元帝担忧边关成为严铮一言堂,担忧那些人只知靖平侯世子,不知文夏建元帝,从未有文夏军队主动出击之时。
而今次,主动出击奔赴敌营,具有无可阻挡之势变成了文夏。
严铮是天生帅才,先前只是守关便可叫蛮夷士兵攻不破六合关,如今能够掌握主动权更是锋芒毕露。
各种诡异难缠的作战方□□番上阵,打了蛮多次措手不及。
同时由于后方的高度支持,京城乃至各地禁奢靡风气,一切皆以供应军队需求为先,因而六合关的士气空前高涨,宛如利刃出鞘,只有获胜尚可归。
这一场战争从冬季打到了第二年阳春三月,又从阳春三月持续到盛夏。
最后一站中,蛮夷的王城被攻破,蛮夷被正式纳入文夏版图。
说来也巧,大军班师回朝的日子,同容净与严铮初见日子相比,不过差了三天。
容净收到严铮要回京城的消息,心里酸涩又惊喜,心说他喵的,这一场大战总算结束了。
原本她是上街去缪淼阁查看账本,出缪淼阁的时候却忽然若有所觉,随即没有缘由地往城门跑去。
爱情这个东西很神奇,比如800米跑都不及格的容净居然能撑着从缪淼阁到城门口,再比如严铮带了一队轻骑,想要快马加鞭地赶在初见那日回到京城给容净一个惊喜,却被突然出现的容净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身藕粉衣裙的容净就站在严铮马前十步,一眼就能看到的距离。
可严铮却却迟迟没有下一步行动。
这一方天地宛若蓦然被劈出的空间,匆匆追上来的蓝秀红绡与跟随严铮抵达京城的侍从皆是背景,时光都悄然停止。
半晌,容净扶膝出声,“你怎么还不来扶我?累死了,我快站不住了!”
严铮却仍旧保持握住缰绳的姿势半天没反应。
如火日光打落,容净眼中有万般光彩,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有万种风情。
“是你太疏于锻炼。”
严铮终于翻身下马,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上前两步,抬手帮容净拢起耳旁两丝乱发,动作一丝不苟,半点失态都无。
容净心说要不是她没力气了,一定要揍死面前装逼的男人。
“是是是,我太弱了!那我大胜而归的世子大人,能劳烦您搀扶我这个弱女子一下吗?”
严铮耳边难得泛出一丝红意,却仍绷着脸,“本世子勉为其难。”
话音未落,他已经伸出手扶上容净胳膊,又克制不住地把她往自己怀里带,欢喜神色再也掩饰不住,“……你还能走吗?”
容净原本想说可以,随即却摇摇头,严铮便一笑,“那本世子就勉为其难地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