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芭蕉叶间吹来的风弄乱容净的发丝,她整个人在深秋萧瑟地夕阳下抖了两抖。
严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容净抱着胳膊,咧咧嘴,“能叫您一句世子,小女子就心满意足,心满意足了……刚刚那个称呼实在太有损您高大威猛的形象,请世子赶紧忘了它吧。”
“是吗?我倒觉得挺好。”
容净快哭了,“不不不,世子,这实在不妥。”
严铮没接着逗她,转头观察了四周,按低声音,“你跟太子……什么时候认识了?”
“嗯?”容净皱眉,“我根本没见过他。鬼知道他怎么突然提到我?”
既然平时真的没有半点照面,严铮此刻便笃定沈桉八成是收到探子消息,说容净跟自己多有接触,才会注意到她。这种情况对容净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袖子微微被拉扯,容净鼓鼓腮帮子,“哼,让我猜,肯定是因为你们这些人的党派之争,所以我才成了明面上的炮灰。不过……亲爱的世子大人,我好歹为您出过力,您就试着保我一保?”
严铮高深莫测地笑了一笑,拽回袖子,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容净瞪着他的背影,眼瞅他都要走出院门,也不吭声,终于撕破小白兔的脸皮,叉腰跳脚,“不是吧,不是吧。严铮,你这是要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滴水之恩当淹死我相报?”
说话间,她健步如飞地上前要踹严铮一脚。
严铮犹如后背张眼,偏身躲过,看着她闹。
容净被他笑的一恍,接着咬牙往前踢,“你丫的逗我?”
“我哪敢呢?”严铮挑起一边的眉毛,“只是我正在想方法去保一保五小姐,不知道五小姐为什么要对我动手呢?”
容净噎住,半晌行礼,跟蚊子似的从鼻子里哼唧出一句,“世子大人大量,别跟小女子计较。”
严铮揉揉她的头顶,“这几天多注意一点。太子……他即便要打你的主意,也有多方势力制衡,别太担心。”
衣诀消失在院角,容净迟疑着抬手摸摸自己头顶被严铮揉过的地方,好像真的多了些底气与安心。
晚膳时间,按照规矩,还是得去找方韵一起用饭,她带着红绡匆匆赶路。
天际低垂,阴暗在空气里不停的发酵着,压抑地像是某种预兆。
“容五小姐。”
背后传来男人冷淡的嗓音。
容净一惊,她怎么点背到如此地步,在这里遇见了沈桉?
思绪很乱,身体却下意识转身屈膝,“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福礼时,她露出了一小节雪白后颈,似无限怯懦。
沈桉本来以为跟严铮走近的女子,不说胆识过人,至少也要端庄大气。可眼前人除了出众的容貌,给他全然是菟丝花的感觉。.
柔弱娇小,除了依附他人别无生存之道的那种。
沈桉不由得怀疑,严铮难不成只是少年心气,贪图美色?
美色……他咂摸着这个词,端详容净片刻,缓步走近,几乎逼迫到她面前,方才一字一顿道:“你……跟严铮是什么关系?”
“殿下明察,臣女与靖平侯世子并无什么关系。”容净答得飞快。
沈桉危险地眯起眼睛,“是吗?五小姐的答案真是出乎孤的意料。”
容净忍着他身上衣物熏染的古怪气息,心里滚了一遍胡诌的说辞,还欲解释,却见沈桉突然退回先前的位置。
“不过不重要了。”沈桉目光异样深沉,转换了话题,“五小姐的二姐和六妹都许了亲事,不知五小姐可有意中人?”
阿西吧,这个太子是脑子有坑吧?容净心里翻了个惊天大白眼,腹诽道他怎么能突然问出这种媒人气息浓郁的话来?更何况自己有没有意中人关他什么事?
等等,难不成……她隐约猜到了什么,眼睛不可置信地微微睁大。
沈桉没留意她细微的神情变化,打定了想法,太子妃要有家世,有主母气度,而娶良娣则可以只求一个貌美。而容净显然极其符合……
容府在朝堂上一直没有表明立场,显然打着只忠于皇帝的念头,而自己是太子,这个国家下一任的天子,若是要娶容净这个庶女,容大人不会反对,也没有立场反对,而旁人想插手,也得掂量有没有那个能力。
他边想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容净,俨然是一种在看自己所有物的眼神了。
容净如芒在身,不想跟他多待,咬唇斟酌问:“太子殿下还有事情要吩咐吗?”
沈桉没说话,只是抬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容净如释重负,几乎连走带跑地远离了他。
好在晚膳时,容凝才见过文以泽,容凌跟徐起淙大约也卿卿我我了一阵,两人没有再作妖,她得已安安静静地吃饭。
深秋的清晨,先都是浓重的黑暗,接着才有星星点点的光穿透云层,一点一点排着队,最终大势所趋,这天才能亮起来。
可真亮堂还是假亮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