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只有飘飞的雪花告诉其他人,彼此相连的这两道目光是来自不同的两个人。
“是麦恩,你的父亲,是他欺骗了九位祭司和十位神司,来到深水潭,为他那幼稚的爱情保驾。”说完,冥王直起身子,看着麦恩:“是你的父亲诱骗了他的伙伴,生下这些混血儿来陪你一起受罚的!”
“很高兴我做什么都有哥哥你陪着!”麦恩不愠不火地接着冥王的话说道。
“哼!”冥王把袖子一甩,好像极不愿意看见麦恩的脸,转身向前走了两步。
小美没有听得太明白,冥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为了说明她的父亲是一个多么阴险的人吗?还是冥王自己在恼怒被爸爸利用而生下了载生?
冥王铁青着脸转回身,却忽然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曦靼,顿时,刚刚的恼怒烟消云散。冥王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好不得意地对小美说道:“小美,我的孩子啊,你知道被你父亲欺骗的人有多少吗?”
小美没有说话,她不知道父亲都欺骗了什么人,也不认为父亲是在欺骗,就算冥王是被骗去深水潭而犯下了错误,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结婚生子这样的事,不是被逼出来的,何况以冥王的身份,有什么人能够逼迫他吗?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冥王的脸又一次变得阴森了。“你很喜欢曦靼先生吧?在地狱,有很多魔鬼都很喜欢曦靼……”
曦靼如挂着晨露的樱桃般红润的嘴唇稍稍有些呡住了,那迷人的微笑被紧绷的、如冰雪般晶莹剔透的面孔所代替——曦靼不喜欢冥王来评价他的所作所为,他讨厌被窥视,讨厌被评价。
冥王全然没有理会曦靼的变化,继续说道:“你的父亲也一样,他也很喜欢曦靼先生。只是他比其他魔鬼幸运,曦靼作了他的老师,并且最终成了对他死忠的奴隶,甚至替他偷出了净土神话,只为了帮助你——他的小王子的女儿!”
雷诺皱着眉,仔细听冥王的话,所有人中,他对这些发生过的状况是最陌生的,也是听的最仔细的;小美也在认真听,她一直在等冥王的下文,她知道,冥王的话没有说完就意味着事情还会有变化,况且,冥王的用意到现在小美都还没有弄明白,所以她听得也很认真;丘赫的独眼在冥王和麦恩之间扫来扫去,他不会窥心术,他只能通过观察来判断,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些,有些情况是他在圣域这么多年的时间里有意无意听到的,有些是他推测的,所以他也在听,为了证实他的推测,他也在听;曦靼在听,但看上去不很高兴——他讨厌被窥视;彤暨在听,隔着护城河用窥心术在听;老二在听,和彤暨用着相同的方法在听;纳加在听,但不会窥心术的他,隔着宽宽的护城河,什么也听不到;所有人都在听,那些未成佛者,那些来自西域的圣斗士,还有麦恩,他知道冥王会猜到这些,他有心理准备,只是在等他说完!
“我说的没错吧?你也被骗了,是被利用的人之一,曦靼先生!”冥王恶狠狠地瞪着曦靼,曦靼没有回答他,脸色更加苍白了。
“啊——对了,还有被地狱驱逐的两位大神,”冥王装出一幅他乡遇故知的热情样子,朝对岸招招手。“两位魔神,被小王子骗到圣域的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像你们想的那样,可以摆脱魔鬼的身份呢?”
被冥王点到名字的彤暨和老二都淌下了冷汗,两个人禁不住同时打了冷战。
“哦,还有,怎么可以忘了我们的老朋友纳加呢?”
“老东西,叫你爷爷我有何贵干呀?”纳加捧着自己的大肚子,冲冥王嚷道。所有被点到名字的人,只有纳加敢冲冥王嚷嚷。
冥王皱了皱眉,对于纳加这样的二皮脸,他始终无可奈何。
“爷爷我在这儿出生,在这儿长大,将来还会死在这儿、埋在这儿,我呆在这儿是顺理成章的事,我看你还能说出个屁来?哦——难不成是没在爷爷的地盘上混过,心里痒痒啦?”
麦恩看着冥王的脸色愈发变得难堪,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回头看看纳加,那个满脸肥油的男人冲麦恩挤了挤眼睛,和当年一样顽皮。
“纳加——”冥王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你在这里出生长大,你才是这里的主人,怎么反倒让麦恩和……”冥王似乎不太愿意承认载生是他的儿子,又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他好,只好止住了话头。“算了,算了,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难怪圣域会变得如此没有秩序,到处一团糟!”
纳加朝冥王吐吐舌头,他又一次在打嘴仗中战胜了以嘴巴尖刻著称的冥王。
“哼!”被纳加羞辱一番后,冥王再也无法压抑他的愤怒了——他的脸已经被气得变了形。“如果说薛子廉为了等那个贱女人留下来还有情可原的话……”
“不许你这样说我妈妈!”冥王的辱骂像跟针一样刺进了小美的心尖,让她的勇气空前高涨,高涨到敢和冥王对抗;也让她的愤怒空前高涨,高涨到在飘着雪花的户外,她浑身冒火,面色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