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惟乔跟宣于冯氏闻言对望一眼,先喊了仪珊进来:“那边送了请帖来?是怎么说的?”
仪珊道:“说是他们家有喜事。啊,就是那天去城外长亭过的孟佳行,当时彭夫人不是帮忙解释,说孟佳行之妻正在坐月子,所以不好去迎接您两位么?就是孟佳行女儿的满月酒。”
“这样的喜酒,我们当然要去的。”盛惟乔点头道,“你去告诉来人,我因为有孕在身,又才赶过路,如今乏着,就不见他了,帖子留下,到了日子,我自过去。”
等把送帖子的人打发了,又叮嘱仪珊,“明儿个你带人去外头看看这边都有些什么铺子,拣那适合做小孩子满月贺礼的物件买上一批。咱们这次从西疆出来的太过仓促,差不多东西都没带,也只能临时买了。”
不过这天的傍晚,赵适那边却遣了人来,说起满月酒的事情,道是赵适已经让老仆赵保给盛惟乔预备了贺礼了,让她不必再为这个操心:“老爷说您如今有孕在身,合该好生安胎,这等琐事,交给老奴就成了。”
盛惟乔谢了他,问:“舅舅到时候有空去吃这酒么?”
赵保笑道:“老爷自然要陪您两位过去。”
他走后,盛惟乔就对宣于冯氏道:“孟家这满月酒是摆在后日的,也不知道在这之前,这位舅舅会不会给我个准话?我现在真是一天都等不下去了。”
“你就是等不下去,这会儿也得熬到后日。”宣于冯氏冷静道,“怀化将军那边还在考虑,都说了要一个人想了,你硬找过去逼他选择密贞,没准就是适得其反,到时候岂不冤枉?至于孟伯勤,人家才下了帖子来,你就找上门去,这不是等于告诉人家,尽管下刀子?怀化将军这边,好歹是亲戚,也还罢了。孟氏跟咱们压根就不是一路,话吧!”
“瞧臣妇这糊涂的。”连氏忙跟盛惟乔还有宣于冯氏告罪,请她们进门,“冀州苦寒,一些简陋茶水,还请郡王妃、老夫人莫要嫌弃!”
盛惟乔道:“夫人哪里的话?骠骑大将军戍卫边疆多年,诸位陪同在侧,都是劳苦功高。这些年来,也不曾叫过苦。我与姨母不过初次前来,岂有挑剔的道理?”
一干人客套着走进去,就见雕梁画栋的,陈设虽然不如长安的郑国公府,却也处处彰显大家气象,充斥着富贵气息了。
到得后堂入座后,连氏叫丫鬟奉上香茗,就挨个给她介绍自己的儿媳妇跟女儿、孙女们。
盛惟乔没打算跟孟氏深交,所以对于这些人不过一带而过,看到人上来请安就说两句好话,给上一份见面礼,也就不放心上。
这时候又有乳母抱着今儿个满月酒名义上的主角过来给她磕头,盛惟乔瞥见襁褓里的婴孩肌肤白皙,模样清秀,许是自己也是快当娘了,心头忽忽就柔软了一下,笑道:“给我抱抱成么?”
连氏尚未说话,宣于冯氏却忽然变了脸色,说道:“你压根就没抱过孩子,这两日手上还没什么劲儿,万一摔着孩子怎么办?”
盛惟乔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心说自己这两日什么时候跟宣于冯氏说过手上没劲了?
不过看出这姨母是不想自己去抱那孩子的,抿了抿嘴,听连氏说:“无妨的,娘娘愿意抱她,是她的福气。”
到底笑着推辞了:“算了,我看孩子长的白净可爱,心中喜欢,倒忘记如今不方便了。还好姨母提醒,不然可要怎么跟诸位交代才好?”
可能连氏等女眷都是不掺合军政之事的,接下来她们说的都是一些女眷之间的话题。
连氏问了很多长安的事儿,由于盛惟乔跟她的娘家从无交情,所以只能将长安的一些街道、景致、点心什么的说给她听,连氏边听边点头,就是感慨:“当年出阁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一转眼,臣妇的孙儿都大了。”
“谁说不是呢?”这话题宣于冯氏跟她很有共鸣,“我现在还记得乔儿办满月酒时候的模样,这会儿她自己都快当娘了。”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陆陆续续就有宾客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北疆这边大家都默契的维持面上情,还是因为今儿个赵适前来赴宴的缘故。虽然来给盛惟乔请安的女眷没有说的太清楚,但从态度以及泾渭分明的座位,大概也能猜到,今日的宾客到的非常整齐,孟伯勤跟赵适的心腹都有到场。
孟伯勤那边的人对于盛惟乔是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见礼完了就退到旁边去,绝对不朝她凑的。
有个随母嫂前来赴宴的小姐,年纪比较小,才六七岁,大概是好奇盛惟乔迥然北疆的装束跟首饰,朝她多看了几眼,就被嫂子拉到旁边去低声叮嘱了。
盛惟乔眼角瞄到,不免有些啼笑皆非:“这是当我洪水猛兽吗?”
至于赵适的手下人,对她却也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意思,只用一种犹豫而打量的目光,隐晦的交换着眼色。
“看来,北疆这边,对于密贞的态度,总体还是很暧昧的?”盛惟乔注意到这一幕之后,轻轻咬唇,暗忖,“毕竟不可能每个人都将外头的事情对家眷瞒的滴水不漏,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