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她,抚摸她。钟亭喘息着推开。何志斌撑起一点身体看她,黑暗中,他面孔肃然,双眸里有令人迷醉的忧郁神色。
吻又落下来的时候,他在她耳畔问,“爱不爱我?”
抱着他的脖子,钟亭把他拉向自己。
周末里,何志斌去了趟老太太那边。中午,保姆打算和老人吃昨晚剩菜,他突然过来,保姆只能骑电动车再去菜场买菜。
客厅里面,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手上抱着何志斌带过来的小奶狗。狗很小,只有两个月,乖乖趴在她膝上,半眯着眼,任她抚摸。
“怎么想起来买狗?”看着小狗,老太太明显有些高兴。
抽了张纸垫在茶几上,何志斌盛烟灰,“你不是一直想养狗,现在住一楼正好,就养在外面院子里,没事的时候陪你玩玩。”
老太太笑起来,五官埋在深深的皱纹里。
低头看狗,声音里带着回忆:“还记不记得大黄,买菜的时候就喜欢帮我叼菜篮……”
他怎么会不记得。很多年前的事了。
大黄是陪伴了何志斌整个童年的一条黄色草狗,一直到他上初中才老死。那时候他跟她两个人过,家里穷得叮当响。后来把房子给了他叔叔婶婶,一大家子人过到了一起。
想起往事,何志斌无声地笑。
“买菜你就不要指望了,这个种往死里长都不会有菜篮子大。”
“我不用它买菜,现在我也不买菜,都是小英去买菜。”
听着老人有些孩子气的话,他又笑了笑。
他们祖孙间,很久没有过这么好的氛围。
中午吃完饭,何志斌坐沙发上,保姆在旁边收桌子。
他看着电视,嘴上带了一句,“以后当天菜当天吃,不要放到第二天。伙食费要是不够就跟我讲。”
保姆看看他,连声答应。
这天下午,钟亭工作室里购置的一架三角钢琴到了。送走送货师傅,她在琴边坐下试音。新琴的音准不太稳定。
一首练习曲弹到一半,门口有动静,望过去,只见玻璃门被推开,走进一个女人。
年轻女人妆容精致,敞穿着军绿色的外套,头戴黑色线帽,长卷发被压在帽子下,从脸庞两边垂下,时尚靓丽。进来后,她左右看看,目光不期然地与钟亭相撞,饶有兴味地沉下来。
隔着钢琴的一角,钟亭与她对视一秒,将手上的曲子淡定停下。
店内刚刚装修完毕,两个女人面对面坐在桌边。
夏薇环顾店内,再看面前的女人。想起那次夜里的匆匆一瞥、手机上的失真照片,现在,她总算看清她的样子。
一开口就充满锐气:“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钟亭没说话。她脸上淡然的表情令夏薇心中气急,越气她越要自己沉住气。
半晌,夏薇笑了一下。
“看他为自己打架心里挺爽的吧,我以前也这么觉得。”
钟亭看看她,无谓的语气:“来找我,就是想说这些吗?”
夏薇定定看了她两秒,忽然问,“你喜欢他什么?是看他有钱吗?你不要怪我把话说的太直接。你们这些唱歌跳舞的,表面都喜欢装清高,心里其实比谁都贪财。你是不是看他条件好,觉得自己捡到了宝?”
对面,钟亭忽然笑了一下,“他的经济条件是不差。”
这就带着点挑衅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的车是贷款,还有一套房也在还贷。”
“是么?”
钟亭看看她,忽然站起来,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声音静静传来:“真对他有感情,何必在我面前说他这些。”
事实上,这个星期,她和何志斌一直处于冷凝状态。表面上一切都和之前一样,但高阳的事还悬而未决。
背后,夏薇“腾”地站起来,“你不要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你以为你是谁?”
“他为你动个手就是爱你了?你去问问,问问他何志斌以前为多少个女人动过手。他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儿,这辈子除了爱他自己,他还会爱谁?今天你觉得你是在看我笑话,没关系,我们走着瞧。”
时间像是静止了两分钟。钟亭转身,看向她。
看着她的眼睛,夏薇忽然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讯息。
嘴角浮起冷笑,“怎么,看样子……他没跟你说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