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人格外单薄。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就感觉她是在等自己。
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何志斌“嘀”一声开车锁，散漫地走过去。女孩朝他看过来，他不动声色地开车门。
她避让开一点，目光直直望着他。
何志斌上车，关门、发动。她始终站在车边。
放下手刹，何志斌犹疑了一下，改变踩油门的主意，降下了车窗。
朝窗口转过脸，他与方真云的视线撞在一起。
方真云见状，愣了愣，走近车一点，探下身，“你好。”
男人看着她。
“你还记得我吗？”真云问。
“有事找我？”这就是记得了。
“我是来谢谢你的。”
“……”何志斌问她，“谢我什么？”
他态度冷漠，女孩目光有些怯怯的，声音轻软，“那天夜里你送我去医院，还有这次，帮我们找咪咪。”
“猫已经找到了？”他已经忙得两天没跟钟亭联系。
方真云摇头，“还没，不过还是很谢谢你。”
何志斌盯着她看了看，刚要开口，方真云忽然道：“我请你吃晚饭道谢好吗？”
四目相对，沉默。女孩的面颊被冷风吹得发白。
何志斌盯着她看了会儿，“要请我吃饭？”
方真云“嗯”了一声，随即，她看见他嘴角动了下，一个很轻的笑。
想再说些什么让这个邀请更有说服力，嘴唇刚微微张开，却听见车内暗暗地“咔”一声。车开锁了。
何志斌说：“上来吧。”
车里放着音乐。何志斌在中途接了一个工作电话，一路都在打。车在一个西餐厅门口停下，他用眼神示意方真云先下车。
方真云下来等他，他停好车下来，电话也打完了。
进店入座，何志斌点了两份牛排、一些配菜，问她喝什么。
“橙汁。”
何志斌跟服务员说，“一杯橙汁，一杯可乐。”
服务员离开，方真云左右看看，打量完店面，目光回到他脸上，“碳酸饮料喝多了对人不好。”
她语气轻松了一点，像冬天里回暖的动物，脸颊比在车外时红润一些，看上去更具青春气息。
何志斌拿湿巾擦了擦手，没应声。
“你今年多大？还上学吗？”他问她。
“22，在上大学。”
“学校最近不上课？请假了？”
方真云点头。
“你姐知不知道你晚上在外面？”
方真云在脑中回味了下“你姐”这个称谓，神色自然地点点头，“你在车上打电话的时候，我给她发短信说过了……你是她男朋友对吗？”
四人桌，她坐在他对面，水晶灯照耀下，一张素脸上，目光清得出奇。
何志斌挑起点嘴角，“她跟你说的？”
“不是？”
“是啊。”他随口答。
菜上来后他们就没聊什么。西餐吃起来很快，吃到一半，女孩看着窗外夜景，憧憬地说，“你们这里晚上好漂亮啊，我还没有好好看过J市的夜景。”
何志斌跟着她往外扫了一眼，“钟亭晚上没带你兜过风？”
“她太忙了，不忙的时候都和你在一起了。”
方真云笑一笑，借着钟亭的关系，和他说话的语气变得越来越亲近。
吃完饭何志斌直接买了单，上车后他问：“回家？”
车发动引擎，大灯照亮前方一片。
方真云看着窗外，沉默。
何志斌道：“带你去转转？”
“可以吗？”她回过脸，有些天真地问。
何志斌没应声，车直接开上了马路。
一路流光溢彩，方真云面朝窗外，脸庞与闪烁灯光在玻璃上叠印，浑然一片。她微微弯起一点嘴角，像是因为心愿得到满足而感到快乐。
半小时后开到空旷的沿江路段，何志斌把车停靠在路边。
临江路双向六车道，路一侧是江，一侧是保护完好的古建群，背后两座山丘。山上亮着的彩灯融在暗夜中。
方真云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一样，饶有兴致地朝远处那片漆黑江面看，问何志斌，“可以下车走走吗？”
江边修了一条长长的栈道，只有绿化带里有零星的景观灯，光的轮廓勉强延伸至他们脚下。
方真云跟在何志斌后面，顺着栈道往前走，木板路被踩踏出一声声暗响。江上水汽很寒，风吹过来，她打了个喷嚏。
何志斌没有回头，问，“冷了？”
“还好。”
停在桥中央，何志斌不再往前走。方真云也停下，和他隔着一臂距离。
耳边是江水拍岸声，有些清越，又有些苍茫。
望着对岸的星点灯光，方真云问，“对面亮着灯的是什么？”
“工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