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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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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汽渡(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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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志斌笑了下,朝江里扔了烟头,步伐散漫地走向了自己的车。

    没过一会儿,空中再次响起了悠长的汽笛声。渡船顶端的红色旗帜在风中猎猎飞扬。

    这趟汽渡,到岸了。

    ……

    钟亭表哥一家都来了。

    小侄子正是调皮的年纪,在火车站看见钟亭一开始认生,上车后没一会儿就跟她熟络起来,问东问西、调皮捣蛋。钟亭把他们接回家,一家人看见孩子都高兴坏了——这是钟家目前唯一的一个第三代,人人宠在心尖。

    头一次嫁女儿,钟父钟母明显紧张过度,越临近越觉得很多事没做好。晚上吃完饭,两个人为一件小事拌嘴,钟沁被他们吵得头疼,拉着钟亭上楼帮她烫婚纱。

    钟沁的婚纱是钟亭之前陪她在上海挑选的,一件迎亲婚纱、一件主婚纱,还有两身裹胸晚礼服。此时它们被挂在衣橱前,裙摆蓬松宽大,层层密密的纱上镶着细珠和水钻,整片裙纱相连,像一面梦幻的墙。

    钟沁拿着熨烫机的蒸头在白纱上轻轻走动,热气腾腾的白烟在蕾丝和水钻间游走缠绕,她一脸不自知的淡淡幸福。

    钟亭一直看着她在灯光下的侧影,某一刻,她觉得钟沁像是忽然成熟了。

    一夜春风来,千万梨花开,那样的悄然无息。

    安静中,钟沁忽然回过脸,“你老看我干什么,也不帮帮手。”

    钟亭淡淡笑了下,正要过来,桌面上的手机却震了。她探身拿起看了看,直接按熄了。

    钟沁看她一眼,试探的语气,话里有话:“这两天回来,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谁啊……”

    钟亭温和地笑着说,“你倒是开始管我了。”

    钟沁语气放缓了一些,幽幽说,“钟亭……我觉得你也可以不要再玩了,有什么意思呢,这个年纪,玩也该玩够了。”她放下手里的蒸汽头,看过来,眼神被昏黄的灯光衬得漆黑。

    口吻淡淡,像个长辈,“我觉得人在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样的事。就拿生孩子来说吧,我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就提醒我年纪不小了,要多注意一点了。

    你知道懂我的意思么,就是觉得,老那么飘着也没意思,等你觉得累了,可能就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钟亭看着她,嘴角仍有笑意,她说,“钟沁,你想多了,我日子过得没你想得那么丰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乐趣,过得开心不就行了。就像你觉得有个家庭开心,我觉得这样子更自在,不都是一回事,为什么要劝我,我劝过你吗?”

    钟沁看看她,道:“你有你的道理,我都知道,你知道我想你过的好就行了。不多说了。”

    钟亭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站起来,“烫好了没有,贴个面膜早点睡吧。”

    这一夜,她们只睡了几个小时,早上5点不到,前一晚住过来的化妆师就敲门了。

    化了两个多小时的妆,摄影拍照的都挤到了房间里,摄影师叫钟母过来给新娘戴首饰,他要拍花絮。

    窗台边,钟母帮钟沁缓缓戴上一根铂金的手链,搭扣一扣上,母女俩忽然都有感而发地开始落泪,旁边人赶紧递纸巾。

    钟亭拿着纸蹲下,贴心地帮钟母擦脸,“看看,昨天还说不会哭。”

    钟沁用手指小心翼翼地蹭着眼角,声音里还有哑哑的哭腔,“钟亭……你快帮我看看,眼线花没花……”

    这天早上,市区那头也热闹,十二辆一刷水的黑色宝马作为迎亲车队,赶早穿过半个J市,从轮渡上浩浩汤汤过来。炸鞭炮、堵门、抢红包、敬父母……红红火火忙一阵,赶在吉时前,新郎终于背着盛装打扮的钟沁上了车。

    新房是郊区附近的一栋小别墅,亲朋好友早已在那等候多时,车队到了立即放炮撒花,路人邻居争抢着糖果喜烟沾喜气。钟沁有孕在身,整天的婚礼过程双方家人都对她很体贴,生怕累到她。晚上在市区的五星酒店办完婚宴,朋友吵着要去闹新房,新郎都婉言拒绝了。

    筹备了几个月的婚礼,像一场在深夜里炸过的烟花,转瞬即逝。

    当晚,疲惫不堪的钟亭和父母都回了市区住处,钟沁第二天回过门后,他们又住了一晚才回江心洲。

    钟亭一个人留了下来。

    连续几天阴晴不定,这天清晨,一场秋雨总算落地。

    清晨她在雨声中迷迷糊糊醒来,去厨房做了早饭。吃早餐中途,之前一直在接洽的文化馆打来电话,关于她钢琴学校入驻的事,他们想和她约时间面谈。

    双方态度都很好,电话里聊了近半个小时,聊完她已经没了食欲。

    在钟母个人爱好的影响下,钟亭钟沁从小什么都学,钢琴、舞蹈、书法甚至是奥数。很多最后半途而废,唯独钢琴,姐妹俩小学就过了十级。但她们对钢琴都算不上热爱,所以学艺不精,只能应付考试,如今连乐理都忘了大半。钢琴学校做起来后她也不教课,只做管理。

    挂完电话她倒了一杯热水,端着水杯走到墙边的钢琴旁,她打开黑色的琴盖,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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