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树下,那些女郎又都没了。
笑笑不得不寻了边上人问询:“姐姐可知树下站着的可贞姑娘去了何处?我得了吩咐来给姑娘送东西,一眨眼的功夫,姑娘就不见了。”
那正陪客的花娘倒肯搭理她,指了指楼上:“管事的才领了她们上去。当红的可心作陪,三楼定有贵客。可贞妹妹好福气,她们这一批居然在出阁宴就接到了权贵。羡煞人也。”
“什么贵人值得你们这般惦记?多大眼界。华京遍地仕宦豪族,谁还没见过几个高门子弟了?”跟前的客人便有些吃味,丢开那花娘,纠集了几个吃酒的郎君抱不平,“春江阁每回放出来挂牌的新人不过七八个,熟客都有默契,出阁宴要缓缓的来,好歹让大家伙都见识一番。便是喊价梳弄,一人就算能使出泼天的钱物,也只有一个花娘给他。我们等了月余,才见了姑娘们多久?连人名都没对上,好家伙,此番竟一个也不留?”
“何地来的乡巴佬不懂华京规矩?”众人附议,“真不公平,贪吃贪占,委实霸道!”
如此一来,人群汇聚,那些不满新人被抢走的客人纷纷向楼里管事的讨伐,直喊着要见掌院。一时间吵吵嚷嚷,怨声载道。
“惊扰了姐姐的客人,对不住。”笑笑见那好心回话的花娘被无端抛下,身边空空,好似连钱物都没收到多少。
“年岁到头,心下发昏管不住嘴,难免失了女儿情致,这才留不住客。能怪着你?”花娘虽没怪罪笑笑的意思,幽怨的眼神却直往楼上瞟,“我年轻的时候,最善箜篌,琵琶月琴也会的,比楼上那个还好些。又略通笔墨,能很快接上人家的话,少不得被往来过客赞一个‘色艺双绝’。如今年纪渐长,艺是越发娴熟,色却不得人心了。那些夸我好的客人,娶亲的娶亲,贪鲜的贪鲜,徒留我一个在这里不上不下的。”
她抚摸着空荡荡身侧,眼神凝在虚处,幽幽道:“只有我的箜篌常伴着我,它是旧的,我也是旧的。”
大厅吵闹更甚,这花娘毫不在意,反而细细清点了盘中缠头,妥善放入荷包收着。她很是咬了咬牙,才翻出个细碎米珠串成的小小珠花,别在笑笑头上:“做姐姐的照应弟妹,原是江湖道义。只是我这里的好东西一年少似一年,总得自做打算,也给不了你太值价的。收着吧,就当见面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