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的黝黑的汉子,站在水里。零下的温度,他只穿着一件布衣。双手扶着铁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身子却因为寒冷而不住的颤抖。
李景隆大怒,上前就要骂人,“嘿,老家伙,瞎了你的…”
朱标把他拦住,摇摇头。陈则武蹲下身子,“我看这周围都是带着儿子的,你咋就一个人呢。”
“俺俩儿子,都死了。大儿子,跟着洪武爷打集庆时,被城头上掉下来的砖头砸死的。小儿子,去年跟着乡勇打倭寇,下了海,没回来。”
男人揉了揉眼睛,又说,“家里老婆子,儿子没了,就哭。两只眼睛都哭瞎了,一个儿子一只眼睛。家里的地也被征了去。听说朝廷要打倭寇,老婆子硬让我来,我就来了。”
朱标沉默了,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你口音和我蛮像,你家哪的,你家地又被谁征去了。”汤和也蹲下来。
“俺家定远的,地也不知道被谁征了,几年了,反正没再给俺们。”男人笑了笑,两颗门牙只剩一颗,笑得很牵强。
“你多大了,还来做工。”汤和又问。
男人用手比划了一下,“六十二啦。翻了年,六十三。俺家老婆子,也五十五了。”说完,自己又哈哈大笑,“没儿子给俺送终,俺倒不如去打倭寇,只是老婆子一人在家。没办法,我不来,家里就没吃食,就得等死。”
朱标阴沉着脸,快步离开。“查查,定远的地,这几年都有谁征了。给孤查出来!”
一向仁厚儒雅的朱标,罕见的大发雷霆。几乎是跳着发出这道命令。陈则武从来没见过,朱标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也不敢说话。旁边一个东宫属官靠过来,小声说话。“回殿下,是永昌侯占的地。”
蓝玉!
作为朱标的铁杆亲信,蓝玉一直是妥妥的太子一派。他甚至扬言,除了老皇爷、太子爷、老姐夫,他谁都不服。
“传孤的旨意,让永昌侯退还所有占民土地,再给足粮食银两,少了一丝儿,孤不会饶了他。”在对待老百姓的问题是,朱标和朱元璋一样,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走上不远,就看到侍卫和一对父子样的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朱标示意,陈则武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那对父子见了,不再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