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我们村子不算大,可要想经常见到一个人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再次见到东庄二婶的时候,饶是我再懂得收敛情绪,也要忍不住捂嘴惊呼。
我最近一直在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为了不让老田和阿妈继续担心,基本上每天吃过晚饭便早早地回屋躺着。
阿妈和老田很少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进入我的房间,因此我没有闩门的习惯。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门被人“哐”地一声推开,力道之大,从门晃动的弧度就可见一斑。
阿妈冲到我床边,一把将我拽起来,说:“出事了!”
我被她的表情吓唬得瞌睡全无,急切地问:“怎么了?”
她一边将外套往我肩头披,一边说:“东庄二婶家出事了!”
我家本来和东庄二婶家没什么交情,一来住得不近,二来她丈夫是村支书,如果走动得太过频繁恐被误会想要套近乎。
如今却不同了,好歹她帮我说过媒,事情刚过去没多久,不管成与不成,人家都算对我不错。碰到合适的时机自然要感谢一番,倘若她家遇到了麻烦,我们也应该去瞧一瞧,问问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忙。
阿妈这会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就是要带我去劝架的。听说再晚一步,人脑就要打出狗脑了。
我趿拉着鞋,边走边去拔鞋后帮,有些不信任地说:“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阿妈厉着嗓子说:“快点去看看不就得了,怎么那么多废话!”
我们赶到东庄二婶家门口的时候,情况确实不大妙,门里门外挤了好多人。有真担心的,也不乏看热闹的——东庄二婶平时没少风光,村支书家的洋相也比普通人家有看头些。
阿妈听着屋内锅碗瓢盆俱碎的声音,忧心忡忡地看着我说:“比想象中的还严重啊……”
谁都能感觉到屋顶快被掀了,可愣是没人上前一步。
我拨开人群踏进门槛的时候,正好一只茶缸飞过来,把我的鞋面打湿了一片。那茶缸盖像只四脚朝天的癞、□□,只能打转,无法翻身。
东庄二婶的整张脸都憋得通红,这“红”和她往日红光满面的“红”大不相同。她的胸腔起伏着,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就像一壶水明明已经烧开,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