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了个可以回省城的机会。
李笠他爸这才反应过来,姑娘的心从未真正属于过这儿。
都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姑娘走后他再看不上别人。拖到最后荣阿婆都急了,整天坐在门口捶胸口,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李笠他爸终于决定放下心中的“白月光”迎娶“饭粘子”。
新媳妇就是本村的一个姑娘,年龄不大,身板不小。肩能扛手能提,是老一辈人见了都要夸的那种形象。
李笠他爸话不多,也从不见俩人争吵,结婚一年后李笠他妈顺利生下李笠,小日子眼看越来越好。
可就在李笠五岁那年,他爸开拖拉机载着他妈撞了山石,夫妻俩当场就没了。
村民说出事前好像听见李笠他妈大声嚷嚷,说些“你倒是跟我吵一吵,天天拉着一张没生气儿的脸算咋回事”之类的话。
不过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也没人深究,毕竟是场意外,最后都随着荣阿婆沁入皱纹里的眼泪过去了。
从那以后就是荣阿婆一个人拉扯李笠长大。
李笠自从留了一个背影给我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我说想去他家看看,后来有事给一耽搁也就忘记了。
再有他的消息时是听说他当了兵,十八岁正青春的年纪。
李笠当上兵头两年那会荣阿婆身体还可以,后来一日不如一日,尤其那双眼睛得了很严重的白内障,几乎看不清东西。我也是无意中看到她跌倒才发现的,之后荣阿婆就成了我的重点关心对象。
我和荣阿婆相处得很愉快,她陪我聊天,我帮她做活。
荣阿婆家门口有颗柿子树,长得有点歪,跟挺拔也沾不上边,但它枝桠特别多,风一吹每一枝伸出来的细条都不甘示弱,叶子碰撞在一起“哗哗”地响。
荣阿婆说李笠小时候最爱爬这颗柿子树,小树苗哪经得起他折腾啊,为此没少挨揍。
我点头附和,确实太调皮了。
谁知荣阿婆又伸出手摸向树干,叹气道:“爬坏了,苗儿不肯长,结不上柿子,咱笠宝就没有零嘴吃了。每年就等它结果,赶上新鲜的,娃吃得高兴,晒成柿饼又能解好长时间的馋。”
我看着荣阿婆的手和树干融在一起,一时分不清哪个更粗糙。
我知道,她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