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凌志背着手,来回踱步,气到极致,随手摔了一个上好的建阳窑黑釉兔毫盏。
摔得苏氏哭声骤然放大,暮凌志指着她大骂:“我当你心软贤淑,将偌大的家宅交与你,你却带人欺辱我嫡女儿,传出去我官声还要不要了?啊!我看你还是自请下堂算了。”
苏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说:“官人好偏的心,母亲生前只爱晚丫头一个,将体己钱全给了晚丫头,我和云儿天大的委屈也往肚子里咽。如今官人还要冤死我,官人娶我时的承诺,便都不作数了吗?”
苏氏本小暮凌志十岁,如花的年纪,只因爱慕他,甘心给他继室。
暮凌志想到其中情意,眼中怒气渐弱,声音也小下来,“我和韩大夫在外头听得明明白白,你张口闭口要晚晚死,何事冤了你?”
苏氏端端正正跪好,也收了哭声,只断断续续抽泣,“云儿婚事快定了,晚丫头作为姐姐自然是要先出嫁的,我心中怜她,第一时间便去同她说这事儿,也打算给她打点嫁妆说亲,就想问问她嫁妆多少,如何处置,结果结果”
说到此处,苏氏已经抽得说不出来了。
暮凌志急道:“你倒是说啊。”
张嬷嬷上前扶着她,“老爷,大夫人疼惜大姑娘,可是大姑娘不但不领情,还药晕了去拿嫁妆钥匙的妈妈,现在人还没醒过来呢。后来又倒打一耙说我们大夫人欺负她,是以,大夫人气狠了才说出胡话。”
“刁奴!晚丫头自小多病,性子又懦弱,怎么可能让人药晕你手下五大三粗的妈妈?”
“老爷不信自可将人提过来,是非黑白自有论断。”苏氏摆出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姿态。
暮凌志不再说话,似是在思考其中真假,打算叫人问话。
“爹爹。”
晚晚被月牙扶着,撑在门框上,吐息微弱,二指宽的小脸毫无血色,纤瘦的腰身几乎撑不住厚重的斗篷。
“你出来做什么,回去歇着。”
对这个大女儿,暮凌志并非完全不爱,只是她的存在,总让着暮凌志回忆起那段家道中落的时光,所以不愿亲近。
晚晚掩着帕子咳了一阵,虚弱道:“若是旁的事我也不会管,只是听蓝心说,方才韩大夫听见母亲那番嫁娶言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