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小人这就去。”黄怀安真是迫不及待要去问问郑善这个坑货,为何要陷害于他。他虽心里看不上郑善,可为了膈应苏玉畹和马掌柜,这段时间他在面上对郑善也算得十分照顾有加。可没想到这个小人竟然反过来坑自己。
他乘车去了黄记茶庄,一进门就问道:“郑善,今儿的事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找人干的?”
郑善正在后面小院里算账呢,被黄怀安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他放下算盘,一掀衣摆跪了下去:“东家,小人也是一片好心,想把那叶嘉茶庄的名声搞臭,把他们挤垮,这条街的茶生意就归咱们一家了。没想到……”他抹了一把挤出来的眼泪,苦着一张脸继续道,“没想到同知大人的管家会帮他们,否则就算那苏家小娘们口灿莲花,把黑的说成白的,我也要叫她惹得一身骚,把茶庄的名声搞坏,让她的生意一落千丈。”说到后面,他已是声音恨恨。
黄怀安那真是口瞪口呆。
他真没想到这事真是郑善干的。
“你你你……”他指着郑善,都不知如何发泄心里的悲愤才好。
“东家放心,这件事,小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便是连那个闹事的人也不知道谁是背后指使者。”郑善又一脸得意地道,“这事是小人亲自办的,选了天要黑不黑的时候,还易了容遮了面,便是连身高小人都做了掩饰,穿了下雨天才穿的木屐,下面用布包了不让它响,再把长衫下襟放长,显得身量极高。说话的时候小人也特意变了声音。就算把小人拉到闹事人面前,他也认不得那晚给他银子和茶的是小人。”
“你你你,你这蠢货。”黄怀安真是忍不住了,抽手就给了郑善一个嘴巴。
他既做得如此隐密,为何还让蔺智一查就查出来了?
不过,好在郑善话语里点出了一点,那就是这件事是他自己擅作主张,而不是得了他黄怀安的指使。
郑善被黄怀安这一巴掌打懵了。
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有多恨苏玉畹,而是想要讨自己这位新东家的喜欢。因为他敏感的感觉到,这位新东家其实并不如他表面上露出来的这么看重他。黄怀安那偶尔流露出来的厌恶与轻视,让郑善一想起就遍体生寒。他知道黄怀安为了茶园之事跟苏家生怨,开这个茶庄也无非是想挤兑苏玉畹,想在她手上抢占客源。
既如此,只要他使些计谋,把叶嘉茶庄的名声彻底搞臭,那不就能证明自己的能力,让黄怀安真正地看重他了吗?
即便今天做的事情没有成功,黄记茶庄也没有任何损失不是?为何东家会这般发怒,还打了他一巴掌?
“你……为何打我?”回过神来,郑善也怒了。他生性高傲,不甘于人下,以前苏长清又对他礼遇有加,更滋长了他这种情绪。自打到了黄记,黄怀安那偶尔飘来的眼神让他忍不住想要甩袖而去。无奈除了黄记,他根本就找不到能让他做大掌柜的地方,要不然,他早就对黄怀安口出狂言,拂袖而去了。
“怎么不打你?谁叫你擅作主张的?这茶庄里你是东家还是我是东家?”黄怀安咆哮道,“这事要是被人知道,传扬出去,我黄怀安还要不要做人?在商行里又如何立足?”
“这事难道不跟东家对苏家茶园使的手段同出一辙吗?我这做得还十分隐密,即便苏家人心里猜到,也拿不出证据。不、不像……”他看了黄怀安一眼,没敢说下去。
黄怀安的脸色由红变青,再由青变黑,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你给我滚!”半晌,他指着门口,低吼一声。
“什么?”郑善没想到黄怀安竟然要赶他走,不敢置信地看着黄怀安。
“走,快走,我可不敢再留你这自作主张之人。”黄怀安这辈子即便是做生意,往往用的是阳谋,很少像那次对苏家茶园一样,做的下三滥手段。为着这事,他好一阵心里不舒服。如今看到郑善,就像看到当初的自己一样,面目丑陋得让人不愿意再看第二眼。
确定黄怀安是真不要自己了,郑善顿时大怒,指着黄怀安的鼻子道:“你别卸磨杀驴,翻脸不认人。当初想要挤垮叶嘉茶庄,就引诱我过来;如今目的达到,就想把我赶走。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你真当我好欺负不成?你要我走,我也不会非赖在这里。不过我可不敢保证我的嘴紧,不把你做的龌龊事说出去,让全徽州府的人都知道你黄怀安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着,他抬脚就走。
“你……”这一回轮到黄怀安气结。
郑善脚下却是丝毫未停,直接走出了门去。
“老爷,要不要……”黄怀安的随从连忙指着郑善的背影道。
“不用,让他去。”黄怀安恶声恶气的道。
他也不怕郑善去败坏他的名声。他为人如何,这么些年跟他有生意往来的人都清楚,这不是一个名声不显的小掌柜说抹黑就能抹黑的。反之,如果为了这么一点子名声他就对郑善妥协,往后一定会被他骑在头上,欲予欲取。而且郑善小人得志,往后还不知要擅作主张,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