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磨蹭了很久才上了船,她做了一肚子的准备在看见船舱里闭目养神的夏溪时一句都说不出来。夏溪不知是真情流露后羞涩,还是明知江川负心后难受,他都摆出来一副不愿同江川交谈的模样,而被夏溪搞得心绪起伏的江川也不好意思将夏溪摇起来说话。
她在船头站了良久,直到船家撑杆要出船了,这才抬脚往船舱里去。
晨间不知是谁对夏溪起了歹意,因为和夏溪起了争执,前因后果直到现在江川还不清楚,她和这船上的人都不熟识,又被人道出了身份,担心再去打探此事会让流言传得更糟,便只能守在夏溪身边,至少护他船上周全。
看着夏溪被日头晒得泛红的脸,江川心里暗叹。其实不管她问不问,别人传她和夏溪也已经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什么姐弟相称,不过是她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不将流言坐实罢了。
本来还有些睡意,让刚才夏溪几句话搅得江川思绪理不清,哪里还睡得着。她一边哀叹自己可怜,难得一句好听话也不是对着她讲;一边却又止不住因为这句话感到心情放松。索性盘腿坐在夏溪身边,将之前削了一块皮的橙子拿出来手指灵活地剥了个干净。
她不知夏溪会睡多久,只好拿在手上,全作夏溪对她之前示好的回报。
江川心境舒畅,偏头望向船外的天空。
江中能见飞禽,不时掠过一点黑影,是湛蓝里惹目的异色。日头已经朝西,船上的第一天很快就要结束,江川自觉身强体健,其实也有些腰背酸痛。古时的船不比后世,小小一只能乘人便不错了,更何况这是夜间出行的暗船,船上闹事都不一定保你平安,更别说坐起来舒适了。
江川想着又将目光移向了身边的夏溪,心里是实打实地佩服他。他本就晕船,江川还记得船行不久他便在舷边吐得难受至极,又坐了这么长时间,况且现在日头正是晒人,只会让晕船的人更觉得不舒服。
江川陪夏溪坐了大半个时辰,见他还是昏沉沉睡着,想着他下船前便滴水未进,又怕他睡太久夜间睡不着,这才冒着被骂的危险轻轻唤了两声。
夏溪皱眉偏了偏头没有应声。
江川以为他没听清,没顾上男女大防,抬起胳膊肘撞了夏溪两下,夏小公子睁眼看了看,轻咳两声又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