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待得久了,我会想起宫中老人的话——
“有些人,一脚踏进了宫里,一眼望过去,这辈子就能看到尽头。”
曾经我不以为意,现在方觉出味来。
宫里的妃嫔,谁入宫前不是家里的手上明珠?谁又不是活得像太阳那样鲜活呢?可无论是洒脱恣意的萧妃,还是温柔内敛的玉妃,骄纵娇气的丽嫔,在宫里久了,性子也慢慢趋于和皇后一样的平淡似水,没有波澜。
无一例外。
但这种改变有时候连自己都无法察觉。
太皇太后如今高寿,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行宫颐养天年,裴正每年过年时分都会带着一些妃嫔前去探望。
幼时太皇太后待我极好,每每去行宫,我总陪伴在她身边,只是太皇太后如今年纪大了,时常认错人,不知打哪一年开始,太皇太后远远望见我,开始把我叫成琉淑。
琉淑是皇后的闺名,可我不是皇后,所以在太皇太后把我当成皇后的时候我有些失措。
“皇祖母,我是淮月啊。”
可太皇太后却像个顽固的小孩子,当我和皇后一同站在她面前时,她又茫然道:“怎得有两个琉淑?”
后来我也放弃了,任凭太皇太后将我认成皇后,只是之后太皇太后时常会牵起我的手,说:“琉淑啊,淮月是个跳脱的性子,又容易绕进死胡同里,宫里乏闷,她定然受不了,阿正又是个不疼人的,你是姐姐,要多多照顾她才好……”
我笑得有些迷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越来越像皇后,不再因为新人入宫生闷气、心酸,也不再因为底下妃子的挑衅而生气,我好像越来越偏离原来的性子,我变得温柔贤淑,变得哪怕裴正在我面前和其他妃子谈笑我也只会保持不变的微笑。
如同一汪深林的静潭,无风不动,无风不响。
后来回首,七年的时间,却像是短短的一瞬,只是在那一瞬,那些不曾察觉的细枝末节,都在慢慢将我和裴正分离,直到分出一条深浅不知、名为时光的沟壑。
正如我不曾察觉自己变得像皇后一样,我也不曾察觉裴正在慢慢从我的身边远离,他正慢慢地从我的生命中剥离,等到我发觉时,裴正已经站在了沟壑的另一端。
在那一端,他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