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了村里人,她们也有想要趁机向沧浪城报信的。”小晴无奈道,她幽幽叹了一口气,“但是很难。”
“村民从来不让她们进城,哪怕已经呆了三五年的。有时候沧浪城也会派人来村子这边,问有没有流民在这里,他们会分批安置。可只要官兵一来,村北就会鸣钟示警。届时,所有妇女就会被收押到这条臭水沟里。等官兵走了,才允许出去。”
“那你和乃慕就一直被收押在这里吗?”东阑还未从惊骇中回过神来。
“乃慕姐姐很担心斑布大哥的安危,就求着他们,想出去。可能是看她比较顺从吧,那些男人就把她带走了。后来……她确实也成功逃脱过几次,但是又被村民抓了回来。”她陷入回忆,老旧的碎片已经不太灵光了,但每一片都有刺骨之痛,像是要剥掉她的皮囊。
可她分明已经脱去这沉重的皮囊了啊……
小晴哽咽起来,吸了吸鼻子,“他们知道姐姐是在找斑布大哥,所以就告诉了她真相。我们来的时候,村子周边正在闹大虫。他们把重病的斑布哥抬进了林子里,让他……自生自灭。”
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中呼啸而过。
所有的安慰在死亡面前是苍白无力的。活着的人总还是要向前走,对于这些血淋淋的旧事,她们一刻不敢忘,却也一刻不敢想。
一想到,就是锥心刺骨的痛意。
仿若昨日。
“乃慕姐发誓要给斑布大哥报仇。有次官兵来稽查,村民又打算把她押来这儿,但她成功趁乱逃走了。她本有机会摆脱这条烂命的,可最后,她还是从树林折返了。”她的苦笑里带着绝然。
“因为我们,她想救我们出去。”
小晴终于泣不成声。
“长在淤泥里的命,太烂了。”
席将月忽然道:“把你们带入泥潭的不是命,是人。”
她不由恨声道,浑身发抖,“他们真的是人吗?还是行走在世上的恶鬼而已?”
“人不能直接和善等同的词,就像鬼也不同于恶。”席将月定定地看着她,温声道,“死生已过,诸恶莫作,切勿乱了自己的神志。”
黑色的雾气从少女的眉心散去,眼中浮现无尽迷惘,像是刚刚睡醒一般。
她差点就成为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