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质的机关在旋转,一卡一卡的,沉闷的齿轮转轴声在空谷里回响。
“唔。”宋劝云脑中一阵钝痛,无法集中精神。
轰鸣声遥远又破碎,似乎只是发生在脑海中的动荡。
——在这里稍等片刻,会有人来接你。
穿斗篷的女人忽然放开了他的手,转身远去。
“仙……姑?”他又被丢下了。
谁会来接他呢?大家……被杀死了。
宋劝云想起神殿里那些圆睁的眼睛,熟悉的面孔。他的师弟师妹就那样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甚至在死去的瞬间,他们也是仰望着神的。
或许这世上并没有神,哪怕有,也不在这里……
“醒醒——”
浪潮袭来,一下子将宋劝云从水底被卷上了岸,呼吸与心跳加速,他好像从溺亡中苏醒过来。
“呃!”宋劝云打了个寒颤,惊魂甫定。
面颊上又湿又凉。
“别摸了,是清水。”绿衣男子甩了甩手上的水,没什么歉意,“不把你泼醒,谁知道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宋劝云茫然抬头,睫上还挂着一串水珠。
眼前的这两名男子越看越熟稔。一人松姿颀长,白衣绣竹,面如玉山清峭,山庭月角,眉峰处藏了一粒小痣。
苍山有雪,皎月无尘。
宋劝云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败雪悬灯……你是……席将月?!”
席将月在一念山的位置格外尊崇,虽然新来的小辈大多不明原委,只将他视作长老,最多就是住在蟾宫里的活神仙。
但实际上席将月的身份远比寻常长老贵重,因为他是一念山前一任掌门兼主祭。
古往今来,一念山能活着让位的掌门,仅此一人;能兼任掌门与主祭的,也仅此一人。
——席将月怎么会在这儿?
宋劝云又打量了一下方才说话的男子。这人看着也有几分眼熟,但又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这青年虽也一副澜清骨相,却不如席将月那般冷,倒像个欢喜佛降世。他月白衣襟外,披着松垮的浪花绿褙子,气度风流,言笑不羁。赤红的剑柄上也缀着六合莲,竟也是一念山的弟子。
只是一念山上下,又有谁敢在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