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拖在地上,逶迤的轨迹中带到了一个一人高的瓷瓶,随着郁灯泠走动的变化,那瓷瓶被拖拽着摇摇欲坠。
郁灯泠分明看到了绕在瓷瓶上的鞭子,也看到了那个开始摇晃的瓷瓶,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若不是薄朔雪恰巧看见了,两步冲过去将瓷瓶扶好,再将鞭子扔开,长公主即便不被瓷瓶砸个正着,也定会被摔碎的瓷片划伤。
薄朔雪心腔中有如擂鼓,砰咚跳得巨响。
他克制不住力道,单臂圈住长公主,将她抱得死紧,使她双手用力也挣扎不开,不得不踮起脚尖,靠在他身上。
薄朔雪紧紧捆着她,冲动地想要大声呵斥,质问她为什么明知危险也不躲开,最终却还是舍不得吼出声。
郁灯泠看着他,也不说话。
与他愤怒焦虑到几乎扭曲的面容相比,郁灯泠无表情的脸甚至堪称冷漠。
她并不是第一回这样做,甚至习惯了如此。
薄朔雪终于明白过来。
周太妃说过,长公主曾几次自绝,后来被人控制住。
而她几次自绝失败后,其实并没有放弃。
饿着肚子不吃饭,看到雷雨天不关窗,乍寒乍暖的日子烧火炉,让有问题的太医给自己看病而不更换,明知危险也丝毫不躲,其实都是她慢性自杀的手段。
她之前便不想往下活了。
这段日子虽看着平静,但也只不过是暂时没有复发而已。
她的反复,甚至不需要什么诱因,只是消极的念头在她心里扎了根,会不断地不断地长出来。
她现在做的这些,虽然只是没有什么恶劣后果的小事,却也是她心中那棵黑木抽根发芽的征兆。
她仍旧没感到能足够打动她的快乐和希望。
哪怕他每天都在她身旁。
薄朔雪愤怒的神色渐退,血色也一起褪尽,唇色和面色齐齐变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