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长孙云初却把这一幕都给忘记了。没办法,她那个时候都已经要睡着了,哪里还记得那么多?洗漱之后,长孙云初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问了一句:“今天什么日子?”
“十月十五。”
她的贴身婢女烟画说道。正在让人为自己梳头的长孙云初忽地一怔,呆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出声。凤无忧正好走进来。她比长孙云初起得早,刚出去打完一套拳。虽然没有内力,但有些该做的训练,她从来都不会耽搁。就算现在是在西秦皇宫,可,她的手脚又没有被人绑着,那这晨间训练,自然是不能间断的。此时出着一层微微的薄汗,一走进来,就看到了长孙云初的异样。她没有迟疑,立刻走了过来。“可是不舒服?”
第一时间,她就想到了是不是长孙云初的身体不舒服。“我没事……”长孙云初回过神,连忙就要把手抽出来。但,凤无忧没放,还是认真地给她诊了一下脉。确实没什么事。凤无忧略略放心,放开她的手问道:“那是怎么了?”
长孙云初下意识就想摇头,可……在看到凤无忧关切的眼神时,放弃了。她从小到大,都是非常懂事的那种孩子,从不给别人添半点麻烦。有时候,明明心情不好,不开心,也会忍着,全都自己消化掉。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凤无忧面前,她居然好像没办法再这么做。好像,只是见到她,就给人一种强烈的信任感,还有可依靠感。“你知不知道冬祭的事情?”
长孙云初问道。冬祭?这事儿,凤无忧还真知道。在西秦,十一月又被叫作冬月,而且从这个月份开始,西秦上下所有的粮食收割完毕,就连买卖也完成的差不多,是西秦农户真正开始赋闲的日子。从这一天开始,到来年三月播种,西秦的农民进入了四个月左右的农闲期,可以好好地享受这一年劳作辛苦换来的成果。身为西秦皇帝,便会在十月的最后一天,率领百官举行一个大型的祭祀仪式,感谢上天这一年给予的丰厚收成,同时,也祈求上仓保佑他们来年继续风调雨顺。这事儿,凤无忧之前在西秦的时候没赶上参加,但这么大的祭祀,她总归是听说过的。她点了点头,问道:“冬祭怎么了?”
长孙云初尚未答话,一侧的烟画已经想起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冷气,脱口说道:“秀女宴!”
闻言,凤无忧立刻飞快地抬了目光。只见烟画的表情变得十分不自然,她看着凤无忧,有些张皇失措地说道:“真该死,我怎么把这事情给忘记了!”
“秀女宴是怎么回事?”
凤无忧可不是来听她自责的,直接问道。她知道冬祭,可还真不知道秀女宴,这是皇家的事儿,和她没多大关系,她也没有参与过。“也没什么,不过是例行的事情。”
长孙云初此时已经恢复过来,摆摆手示意烟画不用再开口中,她自己来说。她微微缓了一下气息,才开始对凤无忧解释。“大秦是推翻了周朝的暴政才得到天下的,为了显示与与周朝的不同,西秦的选妃宴没有放在春日,而是专门放在了冬祭之后,没有农活忙碌的时候。按照皇家的说法,是不耽误百姓农耕。”
对这种说法,凤无忧不屑一顾。换个时间,就是与周朝不同了?归根结底,还不是要选妃,还不是把底下百姓的女儿们当商品一样?有什么不同?但这种时候,显然不是发表这种看法的时候,所以,她继续听长孙云初说下去。“西秦的秀女制度,皇帝登基的前三年,每年一选,三年过后,每三年一选,选择之事,由皇帝指定的妃子负责。但为了让皇帝能真实看到诸位秀女,在冬祭这一天,会召开秀女宴,各秀女可各展才艺,作为冬祭之后大宴上的余兴。”
长孙云初看向凤无忧,勉强笑了一下,说道:“皇上去年冬月二十王登基,已经过了秀女宴的时间,所以……”“所以今年要举行?”
凤无忧皱着眉头。长孙云初没说话,但神色间有些凄然。这一年,宫里的妃子只有她一个,某种程度上说,她似乎也是独占了慕容毅。虽然这种独占有点可笑,但,毕竟也可以从心理上安慰一下自己。可是想不到……这么快就要不是了。嫁入皇宫,她早就有觉悟要与别人共同分享丈夫,但这一刻真的有可能到来时,她还是忍不住难过。“不能吧。”
凤无忧道:“慕容毅还有孝在身,怎么可以选秀。”
古代对这种事情可是非常忌讳的,越是帝王,就越要在这种事情上做得无懈可击。慕容毅不可能这么傻。一旁的烟画此时快嘴说道:“只是秀女宴,提前看一眼罢了,又不是真正的选秀。到时候,只要把选秀安排在冬月二十五之后,皇上不就算出孝了吗?”
皇帝,哪怕是再大的丧事,最多也就守孝一年。一年过后,该做什么做什么,一点也不影响的。其实,就算是在一年之内,也一样没有什么影响。比如,长孙云初,不就是在孝中一年所娶的吗?只不过,没有张扬,也没有大肆庆祝罢了。慕容毅的状况和别人有所不同,西秦皇室直系血脉尽皆断绝,他自己又没有娶妃生子,就算说西秦无后都不夸张。这种情况下,他能尽快地为西秦皇上绵延血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