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孤零零地坐在路边看太阳,拿着她的小本子落寞地写写画画,没什么朋友,没什么亲人,就算偶尔有人过来找她,看起来也不过是谈判的态度,想起她说的那句“要不你弄死我吧”——何其辛酸的一句话(他当然不知道听这句话的人往往更加辛酸),过年了也不能回老家,谭羽然跟白石,恐怕算是她最好的朋友了吧,她自然是高兴的。而她拉上自己,显然是知道自己目前一个人在江海,平日里那样孤独的女孩子到这个时候还是首先关心别人,蓝梓想想,就觉得感动得要哭了。
素心柔柔弱弱的,的确也是口才不佳,不过她这样的女孩子,如果真的是喜欢砍价,估计也没什么老板能硬下心来发火,蓝梓心中很难想象这一情景。谭羽然跟素心都离开之后,桌前就是他跟白石在闲聊了,一边喝水一边说了几句,随后,讨论起有关谭羽然的话题来。
有关今天的出行,昨晚上谭羽然跟白石拿着一张江海地图早就定好了路线,张语默也在旁边做了参考。她的伤势并没有大碍,但毕竟手臂上还是会痛,今天不会跟着去,蓝梓特别叮嘱了她不要出去,不要打电话联系以前的朋友,不要做危险的事情,有事打电话——事实上这些事情张语默恐怕比他更清楚。吃过了早餐,张语默留在这里看电视守家,目送着四人出门了。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们以前忽悠他太多次,所以让他临场反应总是有点迟钝,哈哈哈哈……”
蓝梓说了“是开玩笑的”随后告辞,离开店铺后听见最后的一句话,隐约是方清逸调头回去朝柜台里的两个女人做出的询问:“呃,那个……傻瓜……二百五……为什么呢……”
帽子的造型都像是周星驰在电影里戴的一样,“老虎”张着大嘴,瞪着眼睛,颇为可爱,蓝梓在镜子前看了半天:“这个……是猫吧……”
“我去我去,估计素心跟老板砍价呢,她也没什么口才,就是一根筋的非要砍到底,简直不死不休,我真是为那个老板默哀,不用等我,我大概会等到帮老板收尸之后才过来,哈哈哈哈。”
随后,在这人群熙攘的巨大市场的一个角落,杀戮陡然展开了……
“喔,我觉得这样子让我很有罪恶感……”
“宾果,果然,没有胡须的是狗,这个明显有胡须嘛,那就不是狗了啊,不是狗,不是狗……我果然说这是一只老虎嘛。”
“老虎有胡须吗?”
“滚!你又不是没干过,小时候你最起劲了……”
“马上就没那么开心了……”
“……那还是算了吧。”
“当然有。”
“素心很开心哦。”
“说得有道理。”
“素心姐很高兴吧?”
“糖果……海参……乌鸡……鱿鱼……烟花……嗯,炮仗要用到十五,三十晚上一封,辞旧迎新一封,十五号两封……嗯,初一早上……”
“猫有吧,没错,猫有胡须。”
另一方面,当三人轮流落单引起注意之后,最终确定受到关注的,果然便是四人之中显得最为弱不禁风的素心,当抓住这难得的时机之后,一路上在后方盯着的人,终于准备动手。
从公车上下来,便能看见不远处文华学院校区的正门。有人架了梯子,正在学校外墙和柱子上布置彩灯。时间已近傍晚,周围的行人或是下班、或是购物回来,来来往往都有着临近年关的喜气,学校前广场周围原本做学生生意的店铺已经关了大半,一个音像店里传出王菲的歌声,是《给自己的情书》,蓝梓吐出一口寒气,双手插着手袋朝学校侧面的道路走过去。
大概要买的东西大家昨天晚上就在商量,素心也已经记在了她随身的小本本上,这时候只是轻声重复着,有时候想不起来。便仰起头念叨一阵,语气轻盈,看来颇为可爱。
从前天晚上到今天,情况一向如此,之前已经知道了谭羽然的家境不错,这倒也不是什么怪事,不过在谭羽然来说倒是有些不胜其烦的样子,也曾经皱着眉头抱怨“这个手机平时都不开的……”快过年了,看来有很多人联系他,许多还是女生。不过谭羽然兴致不高,没有一个电话能接过三分钟,有的时候,甚至会表现得非常恶劣,譬如在车上就接过一个这样的电话,公车的过道上都挤满了人,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女生先打了个电话来,说了一分钟被礼貌地挂掉了,之后又是一个电话,谭羽然一便嚼口香糖一边低着头。
这个下午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手机那边女人歇斯底里的骂声就快要从扩音器里冲出来了,谭羽然若无其事地切断通话,周围的人看着这边的禽兽男,白石在旁边听得已经笑了出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谭羽然嚼着口香糖低头整理手机里的短信,无聊地松了耸肩:“你听到了,那边太吵,没办法沟通。”
之后去礼品店每人买了一顶帽子戴上,动物造型的保暖帽,谭羽然戴了一顶大灰狼,白石戴了一顶花狐狸,素心戴的是兔子,两只耳朵高高的耸着,随后谭羽然扔给蓝梓一顶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