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预制板,碰的砸在他的脑袋上。
“小心!”
上方的噪音在持续,楼梯间外,三人面面相觑,互相交换着意见。随后,她们拉开门,准备去天台查看情况。
“是那个人……”
“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尽量平静地开口,但语气还是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片刻,传来了后方那人的声音,在这片孤寂天空中,犹如神祇。
他们甚至冲上了天空中那薄薄的云层,城市里仰望上去这云层就像是纱巾一样轻,但真的接近了,才会发现它大得无边无际,从云层上方冲出去的时候,他才隐约听见了这片天空中除了那无聊哼唱与呼啸风声之外的唯一的杂音。一架巨大的波音客机从他们下方几百米的云层里飞出来,它的机翼上闪烁着光芒,就像是在天空中眨眼睛,它响着涡轮的声音从下方飞过,逐渐远离了,后方那人甚至还在这里停留了片刻,饶有兴致地看着飞机飞过,随后是轻声的自言自语。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郭莹旋转着望向周围,随后抬起了头,天台中央的巨大光柱还在运作,那灯光笔直,就如同神话故事里的定海神针,一直延伸向那无垠无尽的夜空中……
看见三十五层中央灯光中的身影,他趴在外墙上看了一眼,随后,再度冲了上去。
他躺在地上,一条手臂齐着肩膀与他分了家,比较恐怖的是,这条手臂不是被砍断的,竟像是硬生生地被人抓着撕掉了,浓稠的鲜血流淌了一地,这时候还在由他的身体内部往外喷,骨血森然。方才那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大抵也是他发出来,受了这样的伤,谁都知道活不了多久了。
城市的夜景已经在下方不断变小,逐渐显出了夜间的河流、山川,他只是在徒劳的挣扎,双手根本动不了,由于能量系的能力常有可能造成枪支走火,他带的枪放在靴子里,这时候更加别想拔|出|来。半分钟、一分钟,两分钟,他们一直在往上飞着,远离了城市,夜空中无比安静,后方那人甚至无聊起来,开始自顾自地哼唱起乱七八糟的儿歌。
※※※
“那个……是什么……”
他微微矮身,拔枪,同一时刻,那高个子再度转身,就在距离他数十米的天空中,一道黑影以高速俯冲了下来,像是黑色的梭子,划过了夜空,转瞬即至。选择的目标,正是他脚下的巨大水箱。
“还是第一次看见这里有飞机呢……”
三个人朝后方扑了出去,目光停留的最后一瞬间,郭莹似乎隐约看见那男子身后也陡然出现了一道人影,黑色披风展开在空中,就像是电影里陡然降临的巨大蝙蝠或是吸血鬼,要将那男子直接包裹吞噬下去。爆炸的气流充斥了楼梯间,门板被炸飞了,往楼梯下方掉了下去。田敬与许莉枼滚下楼梯,有些狼狈,只有郭莹在落地后直接站在了那儿,望着侧上方爆炸的门口。
从这里看下去,云间的大地已经小得可怕了,然而仅仅是停留了那几秒钟,他们仍然在向上飞去,变大的云层又再度变小,之后……
原本在天台靠近中央位置的那人眼见水箱碾压过来,掉过了头就跑,但水箱还是追得越来越近了,临近大厦边缘的时候。他纵身往旁边一跃,避过了水箱碾压的路线,几乎在同一时间,黑影从后方撞了过来,咚的撞在水箱另一侧。
“戴了头盔……”
高速的飞行中,男子在用力地大喊,试图聚集起力量,因为那戴着头盔的黑色幽灵就在他的身后,双手用力箍住了他的上半身,箍得紧紧的,他的双手交叉在胸前,被死死箍住,丝毫动弹不得。
老实说,在那天台上,当对方陡然冲到他身后,伸手要箍住他的时候,他心中甚至感到有些高兴,操纵能量,带来力量本身就是他的能力,对方竟然敢近身,他就可以随时将他撕碎,双手交叉护住了最脆弱的颈部,当那双手从后方箍过来,他抓住对方的手臂就要发力,下一刻,他才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船儿枯萎,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虫儿飞,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快来吧快来吧相约九八……池塘边的榕树下,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还有蝴蝶停在上面……福利社的那个咚咚,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虫儿飞,月儿美,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心碎,只怕心碎,你在思念谁……”
她低声说了一句,朝着那门口再度冲了过去。许莉枼与田敬在后方喊:“小莹!”田敬爬起来还想要拉住她。但终究晚了一步,郭莹一个翻滚,冲出天台门口,随后两名同伴也跟了过来。
※※※
高个子的身体被撞飞在天空中,固定水箱的架子迸裂了,巨大的铁条、铆钉、螺丝像子弹一样的胡乱飞溅出去,水箱中晃动着水声,随后狠狠砸在了天台上,它的力量砸裂了半米多高的加工防热层,水泥板爆裂飞舞,大水喷出来,水箱在天台上轰隆隆的疯狂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