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之后,见江锦天眉头渐舒,呼吸也平稳了,吴忧这才开口问道:“好些了吗?”
江锦天“嗯”了一声,微微点点头,不过他并没有起身,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把头靠在吴忧肩上。
吴忧没有松手,一手搂着他的背,一手扬起来替他擦拭额头尚未被夜风吹干的汗水。
江锦天贪恋这种感觉,静谧,安全。有多少年,他没被人搂抱过?没和人有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很小很小的时候应该有过吧,不过那时他应该还没有自己的记忆,等他有记忆的时候,就没有过了。
这小区虽然位于市中心,不过也算闹中取静,江锦天选的又是小区最好的楼栋,平时本就算安静,这会夜深人静,路上行人车辆已经很少,因此就更安静了。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阳台上,城市的一切喧嚣仿佛都离他们远去,夜风徐徐,吹得人很是舒服。
两人都不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吴忧才又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秘密?”
“嗯,焦虑症,你是医生,知道的吧。”江锦天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良久之后,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道,“精神病的一种。”
这吴忧当然知道。她不明白的是,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生病了就休息,就治疗,没什么大不了!怎么生个病,搞得像见不得人一样?
“嗯,我知道。”吴忧替他擦完汗,顺手滑下来,握着他的手,“可是马医生说,现在人生活节奏快,工作压力大,或多或少都有些焦虑,得焦虑症也很正常。在我们诊所看焦虑症的,最小的才上小学,还是个小孩。谁都会生病,生病很正常,生病了就治疗,就休息,生病了怎么了?”
“怎么就成了秘密?还必须藏着掖着?”后面这句话虽然没有说出口,可江锦天心里清楚,他叹了口气,苦笑道:“可是我不一样。”
吴忧紧追不放:“有什么不一样?”
江锦天笑了笑,不过这次不是苦笑,而是会心一笑。吴忧总给他一种感觉,他们虽然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可有时却觉得她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喜欢她,却搞不懂她。
比如,她在马医生诊所当医生明明每个月可以拿两万,到了他这里,即便以最高标准,每个月也只有万把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