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初已经卸了乔装, 他现在大大地变了模样,瘦得皮包骨头,一双眼睛却是亮得出奇, 侧面从额头到下巴一径全是扭曲的疤痕, 一直蔓延到脖子上, 消失在衣服里头, 可以想见他身上还有多少看不见的疤痕。
“孟二爷。”
就连声音也变得比从前更加粗哑。
“那日我陪行长坐车去码头,路上忽然遇上了劫匪,劫匪在林子里,之后我们交了手,二十三师的人冲进了林子,我一直在车里守着行长, 后来劫匪从林子里出来了, 他们出来之后又被另一拨人打死, 我们的人也全被那拨人打死了。”
“我想下车同那拨人谈判, 开车门时,有人冲我开了一枪, ”柳初指了下左胸膛, “我天生和别人不一样,我的心不长这边, 所以没死。”
那一枪完全就是冲着他的心口去的, 对方应该是很自信他一定是死了,所以未再上前补枪。
但那一枪也打得柳初当场就昏了过去。
对方开枪的时候离得很近, 子弹直接从他的左胸穿了过去,反而没有造成致命的伤,他人倒在车里,后头车爆炸的声音惊醒了他, 烧得滚烫的车门压住了他的半边身子。
当时柳初已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从骨到血都燃起了一股高热,他几乎是本能地挣命般地爬了出去,地上尸山血海,他凭着一股拼了命活下来的狠劲爬进了另一片对林。
自从没了爹娘之后,柳初便一直野狗一般在夹缝中讨生活,他曾经被沈成铎打成那样都愣是活下来了,才刚过上几天好日子,他怎么舍得死?
也许是他真的命不该绝,对林里竟然长了一片能用来止血的草药。
柳初抓了那些草药嚼碎了敷在伤口,就那么硬生生地撑了下去。
他在那片林子里爬了一天一夜,终于是爬出了林子,跌落在了一条小河边。
之后柳初便被过路的商船给救了,船老大是个好人,看他伤成这样,便在山康就将他放下,送去医院救治。
柳初在医院里待了一天便偷偷溜了。
他觉得不安全,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安全。
“行长身边一定是出了内鬼!”
柳初面色狠绝,带着浓浓的恨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