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来有些习惯、又有点儿嫌弃的能力在此时此刻变得无比实用。
“阿姨,回去吧。”孟思南看着最后一张纸钱化为灰烬,伸手搀扶郁小琴。
郁小琴的身体软软的,被孟思南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不自主地将身体大半重量压在了孟思南身上。
她仍旧在呜咽,止不住掉泪,嘴里喃喃地喊着彭云和郁明星这对同一天死亡的甥舅。
她比设灵堂的那几天更悲伤,就像是被悲伤长时间浸泡后,那情绪浸入了骨髓、灵魂,散发出了更为孤寂痛苦的气息。
路上他们遇到了小区的邻居,是孟思南刚回来时在临街小超市见过的那对老夫妻。对方看到郁小琴后就露出了同情之色,老太太刚想要张口说什么,老头子视线扫到了孟思南,猛地拽了一把老太太。
“哎哟!你拉我做什么?我就是想安慰安慰小琴,邻里邻居的……”老太太怒瞪自家老头,在对方的挤眉弄眼下,心有灵犀地闭了嘴。
老太太斜着眼,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孟思南,如受惊般闭紧了干瘪的嘴唇,像是要将满口的假牙都一起吞下。
两位老人对待孟思南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你拉着我、我扯着你,急慌慌地往马路另一边走去,都垂着头,目不斜视,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生怕看到不该看的。他们走得慌乱,差点儿摔跤,却是顾不上这些,躲避瘟疫一般躲着孟思南,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孟思南对此好似习以为常,面无表情地搀扶着郁小琴,将她送到了屋内。
郁小琴浑浑噩噩的,被他安置在床上,靠着枕头,微闭眼睛,如同累极了的人,脑袋一沾枕头就会沉睡。可她并没有睡着。她眉头紧锁,脸上的愁容没有消减半分,嘴唇还会蠕动几下,像是又在呼喊彭云的名字。
孟思南看了她一会儿,到客厅坐下。
他靠着沙发,身体松懈下来,精神却仍然紧绷着。
脑袋一下下胀痛。
有太多杂乱的信息需要他进行处理。
但实际上,事情也没那么复杂,只不过……
只不过是梦醒了。
彭云为他编织的美梦,随着彭云的死亡,而终止。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