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忽然开口说话:“你们两个老头虽然救了老妇,但竟然如此对待老妇,哎哟……,哼,老妇有恩未必记在心上。但有仇一定要报。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这几声明明是笑声,听来却竟与号哭一般,声音是“哈哈,哈哈”,语调却异常的凄凉悲切。阳钢等人一生之中都从未听到过这般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声音,猝不及防的突然闻此异声。比遇到任何凶狠地毒蛇怪物更令人心惊胆战。公孙绿萼同情老妇正在给她解缠绕身上的树藤,忽然听到这笑声,吓得遍体冷汗,毛骨悚然,不禁跳起身来。
阳钢本是同情这老婆婆。听到她那一句有仇必报、有恩却未必记在心上地时候,心中一凛,想到:“这老太婆竟当众对恩人说出如此话来,嘿,可见无情无义之至,看来也不是什么善类。”一时之间,对她的同情心大打折扣。
那老婆婆一双怪眼扫向众人,忽然说道:“樊一翁,绝情谷众弟子。见了老妇,你们还不下跪参拜。”
樊一翁神情一愣,怒道:“哪里来的残废婆子,你是何人?老夫为何要给你下跪?”
老婆婆又仰天大笑,声音仍是哭不像哭、笑不像笑:“敢对主母无理!该死!你莫瞧我手足残废无力,我要杀你可易如反掌。”突然口一张,“波”的一声。从掉了门牙地牙缝中激射出一物。这时只听老顽童大叫一声:“哎哟,我的爹,老太婆又吐暗器啦。”
樊一翁只见一个细小暗器破空而来,忙用手中铁杖一挡。“铮”地一响,只觉手臂剧震,五指竟然拿捏不住,“当”的一声,铁杖落在地下。“老妖怪吐的什么厉害暗器!”他大惊之下。急向后跃。只见是个花生米大地枣核,在地下兀自滴溜溜地急转。一时痴痴呆楞在地,一脸不可思意。
在场众人见到那粒枣核,都是脸上变色。阳钢心中一震,樊一翁臂力不小,此人吐出一粒枣核能把他手上重七十多斤地铁杖击落,此人地内功可真是深奥难测了!不由暗想老顽童、欧阳锋竟救了这么一个怪物出来。这种比死人还恶心的活怪,还是让她困在深洞里好。
老婆婆见自己一粒核枣惊住众人,得意的嘎嘎怪笑,尖声道:“老妇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江湖上人称铁掌莲花裘千尺,乃是绝情谷之主,你们这些瞎了狗眼的东西,难道只认识公孙止那老贼,就不识得我了么?”她门牙脱落,语声刺耳难听,头上仅有的三五根头发无风自飘,摸样凌厉可怖。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大惊,阳钢、偌疯等均是心想,此人原来是绝情谷之主!樊一翁等绝情谷弟子也是大惊,一起不可思议向那老婆婆望去,要知他们的主母确实是俅千尺,但据公孙止说,俅千尺十五年前便已得怪病而死。再说俅千尺本是一个美貌妇人,又怎会是眼前这怪丑摸样。
这时公孙绿萼娇躯一颤,两目眼泪夺眶而出,痴痴的看着老婆婆,颤声道:“你……你说你叫什么名字?”全神注视那婆婆,但见她头发稀疏,几已全秃,脸上满面皱纹,然而双目炯炯有神。
俅千尺也是目不转瞬的望着绿萼,忽然也是全身一颤,喃喃道:“你和我长地真像。”
此言一出口,阳钢心中一凛,暗想这两人之间难不成有什么关系!老顽童和偌疯和尚却哈哈大笑。老顽童凑上前望了望老婆婆,又瞧了瞧公孙绿萼,捧腹笑道:“老太婆奇丑无比,小姑娘娇嫩秀丽。恩,不像,恩,一点儿也不像。”
“哼,老婆子二十年前也是一枝娇美水桃花!”俅千尺怪声说道。然后把阳钢等人撇在一旁,不加理睬。看了公孙绿萼一会儿,忽问出一连串问题:“你名叫公孙绿萼,你左右臂上有个朱砂印记,是不是?你今年刚十六岁,二月初三的生日,戌时生,对不对?”
“我妈妈也叫俅千尺,我的生辰八字她清清楚楚,我身上这个红记,连爹爹也未必知道。”公孙绿萼心中暗想,眼泪不停的流,只是连连点头,过了好久才抽泣道:“你……就是我的妈妈……”
俅千尺双眼一凛,突然厉声喝道:“你右臂上有没红记?快给我看。若有半句虚言,叫你命丧当地。”
公孙绿萼向阳钢等人望了一眼,红晕满颊。阳钢微微一笑。转过头去,背向着她,心中却在想,公孙姑娘温柔善良,这老妇如此暴戾,希望别是他母亲的好。
可阳钢的希望破灭了,绿萼拉起衣袖,露出雪白晶莹地手臂。果然有一颗拇指大地殷红斑记,红白相映,犹似婴儿脸蛋、又是雪中红梅花一般,甚是动人可爱。
俅千尺看到红记,全身颤动。泪水盈眶,忽地双手张开,但脚下却不能移动,大哭道:“我的亲亲宝贝儿啊,你是我的亲亲宝贝儿啊。”她虽是伤心,但哭声极其凄惨,似鬼哭似狼嚎,让人心中发麻。
绿萼瞧着她地脸色,心情激动。抢上去扑在她身上,哭叫:“妈妈,妈妈。”
听到背后二人一个叫宝贝儿,一个叫妈妈,阳钢等转过身来,不由得心中难以制信,心想这丑恶婆婆竟真是她的母亲!只见两人紧紧搂抱在一起。绿萼双肩入峰、背心起伏不已,俅千尺脸上却是涕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