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寒沉默着。
他们都知道,这句话指的是什么。
——走私抑制剂的蒋华池,本该被一纸命令带去主城,却被陆听寒强扣在了风阳,等待审判。5年前,被他沉入河中的一具尸体和1000针抑制剂,已经水落石出。
谁包庇了蒋华池?
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这办公室内的两人心知肚明。
师生一场,并肩作战多年,任何遮掩都是自欺欺人。
办公室的灯只开了一盏,光芒笼罩住陆听寒,他笔挺的身躯宛如一把不肯归鞘的剑。
而苏恩齐站在门口的阴影中,皮肤苍老,脊背略微佝偻,缓缓说:“即使不能回到过去,或许,也有一些小错误可以释怀。你觉得呢?”
陆听寒把杯子放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那是别人,不是我。”
明暗对照,切割出两个世界,宛如鸿沟。
苏恩齐并不意外,笑说:“陆上将,在前线一定小心,我等你的捷报。”
他带上门,走了。
……
荒原上起了大雾,浓郁不化,时渊看不清方向,觉得自己应该是接近铁城了。
他没有多大信心。
——上次他凭感觉出城,迷路了个一塌糊涂,从城东迷路到了城西,白白淋了一场冷雨。
他正纠结怎么办,突然看见,雾气深处亮起点点蓝光。
那是舞蹈的、海洋般的水母。
它们依旧游荡在荒原,飘浮在铁城附近,不肯离去。
往水母的方向走肯定没问题,时渊朝着那边去了。
很快,大地轻颤,巨大的白鹿出现了。它大半身浸在雾气中,鹿角怪异,每踏一步,浓郁的白雾就从周身涌出。
高林外的鹿。
陆听寒曾在城墙上久久凝望,等待它的到来。
时渊猜想,他们是有什么联系的。他昂起头问林鹿:“你好,请问你认识陆听寒吗?”
林鹿当然不会回答。
它缓慢踱步,静默地走向远处,身形彻底被雾气遮蔽了。
时渊跟着水母继续走。
也不知多久之后,偶然有几堵残垣断壁,脚下开始出现碎石与瓦砾,时渊还踢到了半个烂掉的士兵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