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的午后,蝉鸣如沸,静穆深沉的九曜山在烈日下被日光烤炙出的山岚水气恍惚缥缈,仿佛那日为谢道送行道路上的氤氲迷离的鲛绡轻纱。
与陈操之、6葳蕤一起登山的除了宗之和润儿外,丁幼微也来了,与陈操之能静亦能动不同,陈庆之只爱静,丁幼微在陈家坞六年只登过两次九曜山,这次陈操之便邀嫂子一起登山,说一路树荫匝地,不用担心暑气逼人,丁幼微便跟着来了,也是遮6府那些仆役的眼,顺便照顾宗之和润儿,免得两个小家伙缠着陈操之和6s。
6葳蕤命她的那些随从不必跟着,她随丁氏嫂子嫂上山游玩一番就下来,然后启程回吴郡,这大热天的那些随从巴不得多歇会,只有短锄、簪花二婢是寸步不离的。
午后阳光虽然炽烈,但一入山,立感清凉,窄窄山道两边树木交叉遮映,浓荫遍地,阳光不是无遮无拦地铺下来,而是斑斑点点洒落,因树影摇曳而闪闪烁烁。
润儿忽然说道:“丑叔,那次祝郎君来登山,雾好大,站在山话。
陈操之看着身边这娇美的女郎,肤色白里透红,秀气的眉毛微微挑着,象是惊奇地样子,长长的细密的睫毛不时忽闪一下,象黑蝶振翅,眸光如水,横过来,樱唇微动,说道:“看着路啊,莫绊到石头。”
陈操之道:“不会。这条山路我走了几百遍了。嗯。葳蕤——”
6s心一颤。问:“什么?”
陈操之道:“6使君不是不肯你游山玩水了吗。你怎么能来这里?”
6s道:“爹爹在郡里。我在华亭。就擅自来了。所以要急急赶回去。拼着受罚吧。你放心。我爹爹不会真地罚我地。不过以后再想出来就难了。爹爹定会吩咐墅舍管事不让我外出——以后只有你来看我了。”
陈操之道:“我记得地。八月初八。我母亲现在身体还好。到时我会来为你祝寿地。”
6葳蕤“格”地一笑。说道:“八月时很多名贵菊花就开花了。山茶花也开了。到时我们画菊花。”
陈操之道:“有这么悠闲吗,也许我只能吹支曲子给你听,然后就走。”
6s默了一会,展颜笑道:“不要紧,我会等着陈郎君。”
这纯美女郎并不问陈操之什么,她只是倾心相信陈操之一定能娶她。
陈操之轻轻拉了一下6葳蕤的手,然后放开,说道:“到山——”
6s面红耳赤,说道:“让他走着好了。”这就很有娇嗔的味道了。
陈操之就步行一直送到枫林渡口,斜阳残照,晚霞如火,江边枫林半红半绿,平缓流淌的江水霞光荡漾,一大一小两艘渡船都在这边,五辆牛车不能一次运过江去,得分两批摆渡。
丁春秋与陈操之道别,先过江去了,丁幼微和6葳蕤立在夕阳渡口,晚风拂拂,衣袂飘飘,好似临凡的仙子。
渡船去了又来,6葳蕤临上船前对陈操之道:“陈郎君,那幅画请你补全,以后给我看。”
陈操之知道6s的是那幅半边金步摇头像,应道:“好,努力画得最好,你不满意,下次重画。”
6葳蕤甜甜一笑:“只要是陈郎君画的,就不会不满意。”
陈操之伫立枫林渡口,目送渡船过江,江心波光霞影,潋滟变幻,真是美丽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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